宋曉曦在噩夢裡循環著，邂逅，錯過，死亡，是這個循環噩夢的主旋律，本來近在咫尺的溫潤容顏眨眼間就血肉模糊，瞬間什麼都沒有了，像是被打散的水鏡，所有的幻境在這一刻都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渣渣。

當她從噩夢裡驚醒時，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了。

這三天開封府也逐漸掌握了宮家與西夏皇室的牽扯，只是當展昭去拿人時，宮子揚卻跑了，想來他早就得到了風聲，卻沒有告知家中父親，看來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宋曉曦就這麼再次見到了展昭。

「我們已經查明了這次要殺你的人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是你的哥哥宮子揚買通的，而你的家人因涉嫌通敵賣國，所以······」

「我懂了。」

宋曉曦阻止展昭說下去，她從展昭的眼裡看到了憐惜，估計是同情她的遭遇。不過有什麼好同情的，那些人又不真是她的親人，他們做了錯事就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你是展昭？」宋曉曦抬起頭，企圖從那張熟悉的臉上找到熟悉的神情，在最初的激動過後她便平靜了下來。

她從丫頭那裡知道了那天晚上是展昭救了她。而她也同樣明白這個人是展昭，不會是她的越長言文何。

「是。」展昭點頭，卻在剎那間從這個女子的眼裡看到了失落，一雙明亮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下來。

這一刻，展昭有那麼一點心疼，很莫名其妙的情緒。

「那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宋曉曦。」宋曉曦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展昭既然把宮家的事同她說了，想必是已經把她這件通敵賣國的事件里扯了出來，那麼這是不是就象徵著宮蝶影已經死了，而現在活著的只是宋曉曦。

如果是宋曉曦，那麼她願意重新認識展昭，就像曾經認識言文何一樣。只是這次認識的只是展昭，而不是言文何，就算長相一樣，但他們依舊是兩個不同的人。

展昭一愣，旋即明白了這個姑娘的意思，抿抿唇，也跟著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叫展昭。」

直到多年以後，宋曉曦每每想起這個場景都會忍不住想，那個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大膽，不過也多虧了這份大膽，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宮家的案子很快就結了，本就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只不過宮家少了三個人，一個是外逃的宮家大公子宮子揚，一個是已經死了的宮家二姑娘，還有一個是宮家二姑娘的丫頭綠蘿，是她說出了宮家二姑娘已死的消息，而她自己也在當天夜裡自殺了。

這是後來展昭告訴宋曉曦的，宋曉曦不免唏噓，她甚至隱隱察覺到綠蘿或許在自己剛穿過來的第一天就察覺自己是冒牌貨了，畢竟她們主僕兩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沒有一點默契絕對是不可能的。

這也就解釋通了她為什麼總覺得綠蘿會有那麼強的違和感，想來原因大概就在此，只是可惜了那麼好的丫頭。

宋曉曦換了身份在開封府生活了下來，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並沒有多少人認識，而且宮蝶夢那個蠢貨自被抓住那天就瘋了，所以更沒人能說出宮蝶影到底死沒死。

宮家一門滅族時，宮蝶影正在學做衣服，針刺破指尖暈出一滴血，她想著大概是這具身體對宮家最後的眷戀，從此她只是宋曉曦，不再是宮蝶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