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舟，你可曾有過心？

這是那吳家公子說過的一句話，什麼時候說的尋舟記得不大真切了。

此時似乎已是初春，漸漸回溫後老皇帝也按捺不住，卻是破天荒的叫了尋舟，據說是將一年一度的狩獵提前了，不知怎的尋舟卻是越發的不安。

皇帝身邊的近侍傳來消息，說是那老皇帝身子越發的虛弱了，食用丹藥也是越發的頻繁，並且常常獨自去禁宮一呆就是大半天。

大概是真的快不行了，但那老皇帝心儀的傳人分明是那二皇子，若是要乘機退位給二皇子的話，把自己禁閉起來不是更好，為何還要叫上自己。

老皇帝能安穩坐了多年皇位自然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即便如今已是遲暮之年，尋舟可不認為他是老眼昏花了。

「是吳公子，一直在幫您。」

侍者來報時，尋舟有些難以置信，不過轉念一想，總是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些什麼，比如滄昀，若是那二皇子，怕是連人面都見不到。

想到滄昀，尋舟眉頭又是一深，那老皇帝近日長去禁宮怕是和滄昀脫不了關係。

正想著，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吳家公子要見您。」

呵

尋舟嗤笑一聲，點頭示意侍者帶人來。

「吳家公子最近吃錯藥了嗎。」

尋舟斜坐在椅上，看著面前面色泛紅呼吸急促的人，大概上來的急切的緣故。

「來的也急，不過我這裡沒什麼茶水。」

「尋舟，那狩獵你不能去。」

「為何？」

「因為是陷阱。」

呵呵，又是一聲冷笑，尋舟起身繞到吳家公子身後，說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吳公子原意幫我，這是果，滄昀算是因，那麼如今吳公子欄我，又算什麼？」

「總之你不能去。」

「吳公子是在耍無賴？」

「尋舟！」

「所以，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啊！」

吳家公子面色訝然，看向尋舟。

「大人的命，是用贏歌玉璽續著的，你去了，大人會死，你也活不了。」

贏歌的玉璽分兩半，這聽起來很荒謬，但卻是事實。

尋舟一直以為贏歌的玉璽如此安置是防著心懷不軌之人，而如今才瞭然，是為了制約。

怪不得滄昀多日未歸，怕是已經被老皇帝送回了禁宮。

「吳公子，為何我會死。」

「因為若要封印大人，除去贏歌玉璽，還需一物。」

那吳家公子刻意賣了個關子，直直的看著尋舟讓他有些不舒服。

「贏歌嫡系的......心血。」

尋舟一怔，許多事也便瞭然於心。

「所以那老皇帝才留你一命，而當初那你做祭品也是與大人的交易，不過不知是什麼讓大人動了惻隱之心。」

「你可知他現在在何處？」

尋舟問的奇怪，雖然提了問題，然而內心卻早已有答案。

「禁宮，贏歌的玉璽有一半在二皇子那裡，還有一半，大概已經……」

吳公子未說完，但大意已經瞭然，尋舟皺了皺眉，唇角被咬出了血也渾然不知。

「既然我的心血可以封印，那麼也可以取出那玉璽吧。」

良久後，尋舟倏忽開口，而後吳公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後不可置信的看著尋舟。

「我只是想要奪權。」

尋舟淡淡開口，而後那吳公子試探般說道「那若是大人不記得你了呢？」

「與我何幹，我不會用他的力量。」

尋舟語氣仍淡淡的，但卻對吳家公子下起了逐客令，待人走後揉著太陽穴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他記得滄昀雖是近日失蹤，但老皇帝頻繁進入禁宮確是有些日子了，大概是有所預謀的，但尋舟不明白，滄昀於那老皇帝應該是一把利刃，那老皇帝為何如此早將他歸鞘。

「小鬼，你會想我嗎？」

倏忽想起滄昀曾說過的話，尋舟扶著牆。

「既然走了，想還有什麼用。」

贏歌四十四年，贏歌二皇子失蹤，次日老皇帝駕崩，而驗屍的結果確是失血過多所致。

次日，有太醫來報，說是老皇帝死因實是因為服用大量金丹，又有侍者在大殿中尋到一份遺詔，大抵是交待朝中大事，然而確是對儲君之位交待的極其隱晦。

那吳家公子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不過幾日便籠絡了朝中多數人心。

贏歌四十七年，守孝期滿，尋舟繼位，改年號順昌。

「尋舟，大人現在身在何處？」

是夜，吳家公子立於大殿之上，望著背向而立的尋舟，四周空無一人透著幾分陰森。

「我不知道……」

尋舟有些許嘶啞，因為背對著，看不清他的表情，吳家公子微眯起眼，面上有幾分嗔怒，確是隱忍著不發。

「他不在禁宮。」

「贏歌城外無故出現吸血鬼，你可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三年前，在二皇子失蹤不久後，不過被我壓下來了。」

「為何知而不報。」

吳公子嗤笑了一聲，悠悠轉身離去，毫無君臣禮儀，尋舟也並不在意，儘管三年來不斷有大臣密奏彈劾他。

「陛下可要微服私訪？」

角落處不知何時多出一個身影，隱匿於黑暗中尋舟的影處。

「不了。」

尋舟輕笑。

「朕近日乏透了，也該歇歇了你可知我意思？」

那人點點頭，倏忽又沒了影子。

次日，奏摺悉數被送往寢宮，據說向來身體羸弱的新皇又得了傷寒。

而那日下午，驕陽甚烈，有人似乎看見，那所謂得了傷寒的新皇，去了帝都郊外，步履穩健，面色倉促，不知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