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又是伶人閣？」

白叢瑄眯眼，指腹摩挲著畫上落款小小的三個字，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底緩緩升起。

「你知道伶人閣？」

「不是說是最近才開的畫廊嗎？之前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好奇一個正經地方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呢。」林恬有些羞赧地抓抓頭髮，解釋道。

只是畫廊麼？可是伶人閣這個名字為什麼聽起來，會異常熟悉？

白叢瑄心下沉思，面上卻不露聲色，將手中的畫軸捲起，重新放回原處，這才細細打量寧雲次的書房來。

房中裝飾很少，甚至看起來有股苦行僧的味道在裡面，只是牆上卻掛著各色的畫，河山風景，可是正對書案的牆上卻獨獨露出了一片空白。

「就算他再愛畫，也不用擺的到處都是吧？」林恬咋舌。

「也說不定他是為了掩藏什麼呢？」白叢瑄忽而展眉一笑。

將林恬從書案底下拿出的畫軸重新放好，只是在拿起其中一個的時候，盯著手中不知何時沾上的白灰皺眉。

腦海中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林恬打了個哈欠，抹去眼角冒出的點點水光，懶洋洋的問：「你好了沒有？我還想回去睡一覺呢。」

「好了，走吧。」

被林恬打斷了思路，白叢瑄直起身，率先朝窗戶走去。

「哎，等等我！」

林恬急忙跳下桌，追著白叢瑄離開。

次日，白叢瑄看著面前這家新開沒幾天的店鋪，匾額上伶人閣三個大字異常清晰，抬步進去。

一名眉眼俊朗的藍衫書生模樣的人低著頭從裡面出來，與林恬撞個正著。

「你這人走的那麼急幹嘛啊？真是的！」

林恬被撞倒，有些不滿地抱怨了兩句，書生卻看著一旁的白叢瑄愣神，被林恬的抱怨回過神，低聲說了句抱歉，垂下頭快步走了。行動間頗有些驚慌的味道。

「什麼人啊這是！」

「別說了，進去吧。」

白叢瑄看著書生的背影，繼而轉頭對仍舊不滿的林恬勸了句，就大步邁進伶人閣里去了。

「老闆！人呢？」

「在這呢。」屏風後面走出一個笑眯眯的中年男人來，他對著林恬笑笑，「不知道公子想看些什麼？」

「你是這裡的老闆？」林恬斜了他一眼，將一個眼高於頂的世家公子扮演的極好。

「小的是這裡的掌櫃的，公子想看什麼只管對我說，保證能讓您滿意。」

「好大的口氣，你這裡的東西怎麼全都蒙著布？是知道見不得人麼？」

掌櫃的也是好脾氣，被林恬這麼說也不生氣，仍舊笑眯眯的。

「這裡的東西，都是有緣者見之，見了畫，可是就得買回去的。」

「什麼道理，見了你的畫還就得買？你以為你的畫是寶貝，人人都愛麼？」林恬嗤笑一聲，話里話外都是嘲諷。

白叢瑄靜靜地站在他身側，一雙墨色的眸子卻暗暗地打量著這店鋪的陳設。

所有的畫俱被黑布蓋的嚴嚴實實，看不出一絲裡面的內容。

「不巧，之前還有一位後生買了小的這裡的畫，可惜呀，那不是他的緣，不過小的想，那名後生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

後生？白叢瑄聽見這個詞才捨得看向掌櫃的，他話里說的，想必就是寧雲次了吧？

「你口裡的緣，是何意思？」

掌櫃的一點也沒因為白叢瑄突然開口而不悅，他看了看那些被蒙起來的畫，眼裡流露出一抹真實的溫情。

「世人賞畫，大抵是賞作畫之人，可是畫者本身，注重的卻是畫的內容，而這內容，於某些人來說，就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