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陽混娛樂圈也有四五年了，打從剛入行開始就知道不少圈內秘辛，等真正做上經紀人的時候什麼脾氣都已經給磨平了。

而且他這人沒戾氣，抱負倒也有，但那都是頂年輕時候的事兒，幻想著以後能多好多好，現在看來說到底那也不叫抱負，叫做夢。

好在他手裡頭還能出個一線的明星，不過真要算起來秦征陽也沒臉面這麼說，畢竟自己就是個小角兒，平時能拿到的資源不多，要撿上好的還是得遵循規矩，讓人陪睡上一覺就什麼都來了。

他心裡自然不願意幹這種腌臢事，可耐不住有些年輕人實在想出頭，所以他也不會阻攔那些想攀鳳尾的人，但也不會強逼自己的藝人去陪酒討活，只會在前邊提點兩句，就比如說阮夢，硬是靠自己一步步爬了上來。

也不怪秦征陽現在說什麼都得不到人半句回應。

他早上收到阮夢短訊那會兒還在為昨晚上遇見老熟人的事憂心忡忡，後來想了想左右還是工作重要，抓起鑰匙就把馬自達往星娛公司開，本來以為有急事，結果在大廳里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把人從樓上等下來。

現在是四月份，天氣不冷也不熱，阮夢穿了件吊肩帶雪紡連衣裙，腳下踩著用點力就能戳爆人眼珠的高跟，出了電梯口直接往秦征陽跟前湊。

「征陽哥，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阮夢的嗓音倒不是普為大眾認可的少女音或者其他，反而偏中性，說話自帶硬氣，作不了嗲似的，她早先用原聲出現在熒幕上時還有很多人吐槽，到後來反對的聲音慢慢變小，之後又因為演技過硬得了獎，也就沒人再拿她的嗓子做文章了。

不知道怎麼的，秦征陽這會兒忽然想起沈嶼歡。

沈嶼歡的嗓音也不是那種能惹人心疼的，而且長相沒阮夢精緻，平時很少化妝，很久以前和他說過兩次上司對漂亮的女同事會多些關注，也會多給些工作機會，她那時候語氣是帶點抱怨的，就好像現實社會裡無論男女對於相貌好的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多份寬恕和體解，彷彿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秦征陽思緒飄的很遠，回想的都是近兩年的事，直到阮夢坐上車，把墨鏡一摘，露出那雙眼睛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挺喜歡你那位老同學的。」

他聽完這話還愣了愣，像在思考哪位同學得了垂青，接著臉色騰地難看起來。

「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阮夢瞥他一眼：「有機會約出來聊聊。」

「我和他老早不聯繫了，你叫我沒用。」秦征陽迅速撇清關係，阮夢對那人有興趣是她的事，自己怎麼樣都不會幫忙的，反正經紀人的頭銜再好聽如今也是個空架子。

「那他昨晚對你倒是很熱情。」

「好歹也當過半年的同班，」秦征陽平靜了呼吸，握著方向盤冷嗤，故意擺出不好講話的架勢，「不多說兩句顯得沒人情味兒而已。」

可阮夢在那些個大導老總的床頭滾過那麼多趟，也不是個吃素的種，看出秦征陽是不想搭她這茬，本來還算平和的語氣頓時冷了下去，拿眼角斜他，「我前兩天聽李總說有些個腕兒的經紀人可以換了，還不知道裡頭有沒有我的名字，說起來我要不要經紀人也沒區別，畢竟平時資源什麼的都是靠我自己掙來的。」

秦征陽差點沒忍住罵出聲。

「你掙的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出賣*身體。」

他頓了頓，又說，「謝總也不吃這套。」

他總不能明說謝桓州那傢伙喜歡的是帶把的，哪天要是被阮夢發瘋爆了出去，查到自己頭上，那就真是操*蛋玩意兒了。

可阮夢偏不聽他的，對著後視鏡補了個妝，話都不接一句，打開車門又踏進了太陽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