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也得疊成豆腐塊，高五公分，長二十公分，寬十八公分。」新訓班代拿起拿起冰山男的迷彩外套，疊了個豆腐塊說道：「要像這樣有稜有角。」

眾人一言不發的看著新訓班代，面露訝色，心裡直罵娘。然而這隻是軍校生活的一小部分考驗，真正磨練人的是軍訓。

新訓班代像是打定主要要折磨他們一樣，早餐過後開始軍訓，是以一個小時的軍姿開始的。大熱九月天，早晨的陽光就已經有了灼熱的溫度，身穿迷彩服的眾人，就像一顆顆長在幹渴沙漠中的綠樹，他們筆直的站在太陽下蒸騰著自己身體里的水分。

巫愚臉上身上都是被驕陽曬出來的汗水，他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流進眼睛裡的汗水，結果卻聽到新訓班代冷冰冰的說道：「動一個人就加十分鐘！」

「小腿挺直，小腹微收，胸向上挺！」新訓班代拍了拍景東圓圓的肚子說道。

「站軍姿有什麼卵用？」站得不耐煩的巫愚突然開口問道。

「說話打報告！」新訓班代厲聲說道。

「報告教官，讓我們這樣傻站著有什麼用？」巫愚重新問道。

「傻站著？我看你連傻站著這件事都做不好！」新訓班代毫不客氣的嘲諷完之後又說道：「軍訓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是訓練你們的紀律性，在這裡你們要做的事情就只有服從命令！第二是鍛煉你們的意志力，要是你們連最基本的苦都吃不了，那我勸你們還是趁早走人！」

「是誰說的這樣傻站著就能鍛煉人的意志力的？」巫愚對新訓班代說的話完全就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態度。

「你連最基本的軍姿都站不好，跟我談什麼意志力？其他門休息十分鐘，是，你多站半個小時再來和我談意志力！要是做不到，你現在就可以走人！」權威被挑戰了的新訓班代，嚴厲有冷酷的說道。

解散了的人都躲到不遠處的樹蔭里乘涼了，留下巫愚一個人與太陽相伴。正想鬆懈下來的巫愚，看到秦山正用複雜而的眼神看著他，他忍不住又綳直了小腿，站得筆直如松。

站得時間越久，巫愚就越能體會到新訓班代說的意志力，因為站得久了不僅腿是疼的，手臂、肩膀、和脖子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因為全身綳得太緊也綳得太久，到最後竟然開始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在這個痛苦的過程中，巫愚又好幾次都想放棄，可是一想到秦山的眼神還有新訓班上說的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好，他就又咬咬牙堅持下來了。到最後全身濕透，全身發軟，巫愚總算知道為什麼這麼傻站著能鍛煉人的意志力了。

這樣痛苦的日子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往後的每一天，他們不僅要站軍姿、走齊步，還要走「上端咪咪，下坎雞雞」的正步，這些沒有一樣是輕鬆的。

體格弱的譚想被操練得好幾次都送醫務室了。天天風吹日曬，每個人都變了個色調，原本身體胖得像頭熊的景東也瘦了一大圈，整個人不僅顯得精氣神更好了，就連臉蛋也變得輪廓分明，硬朗帥氣了，就連時常叫他胖子的高擎，也不再叫他胖子了。

自從上次巫愚頂撞教官之後，秦山就再也沒有理過巫愚了，只是在當天晚上把巫愚叫出去說道：「既然你這麼不喜歡這裡，又何苦留在這裡受罪？還不如早走早痛快！」

「誰說我不喜歡這裡了？」雖然巫愚確實不喜歡這個用一切無意義又傻叉的事情填充生活的地方，但誰讓他最喜歡的人在這裡呢，反正除了這裡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你他媽吃不好、睡不好，每天看見教官都恨不能揍他幾拳，你能喜歡這裡嗎？」秦山有些激動的說道。

「你那麼關係我吃的睡的幹嘛？」巫愚忍住臉上的笑意問道。

「看著你這麼嬌氣，我覺得礙眼！」看著本該舒舒服服的念個藝術大學的巫愚來這裡自討苦吃，秦山就覺得心裡有些不痛快。

「嬌氣？」巫愚有些生氣的說道：「我能做的比你更好！」

「那又怎麼樣？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就是在浪費生命，你留在這裡值得嗎？」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用不著你操心！」巫愚說完就要走人。

「我不是操心，我只是看著這樣的你，覺得非常膈應，非常鬧心，你懂膈應是什麼意思嗎？」秦山突然提升聲音說道。

「膈應到你還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恐怕這幾年你都得繼續膈應下去了。」巫愚波瀾不驚的說完就走了。雖然秦山的話很傷他的心，但是他不能表露出一點傷心難過的情緒，只有裝作若無其事、毫不在乎的樣子，他才覺得自己像是沒有受過傷害一樣。

從這天過後，兩個再也沒有講過話，秦山也總是有意無意的避著巫愚，雖然每天都是三點一線的集體生活，根本避無可避，但鐵了心的秦山每天不僅不和巫愚講話，就連眼神都懶得給一個。巫愚厚著臉皮利用飯卡和他搭話，秦山寧願和別人借飯卡都不願理他。

生活一如既往的無聊又痛苦，不過同樣和秦山賭氣的巫愚的表現卻越來越好了。就因為秦山的一句嬌氣，巫愚做什麼都很認真，力求做到最好，從一開始經常被新訓班代挑毛病，到後來經常受到表揚，這些變化都讓三排的人大跌眼鏡。

看到越來越優秀的巫愚，不僅秦山覺得很困擾和苦惱，高擎也覺得很困擾。高擎和巫愚兩人本就有過節，就算過了那麼些年，兩人還是兩相生厭的感覺，經常是高擎找巫愚不痛快，被巫愚追著打的節奏。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真的非常討厭這個鬼地方。就因為這麼個原因，兩人竟然有點革命同盟的感覺，雖然沒達到那種惺惺相惜的程度，但兩人也成了能一起躲著抽煙的朋友。

一來二去，這兩個相互討厭的人，反而成了別人眼中吃飯、上廁所都要黏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