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焉歲寒驚了一下，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喝了相思茶之後跑去窯子里了，死在窯姐兒肚皮上了。」

少年說得時候很冷靜，表情也不似那邊那個婦人那般悲戚凄苦，和這屍體不像是有多大感情的樣子。

「你和他什麼關係？」焉歲寒問道。

少年看了焉歲寒一眼，淡定答道∶「我爹。」

「大夥兒，你們看看這兩個人的慘狀！」和爾玉要說法的人來到了焉歲寒的身後，朝著看熱鬧的眾人高聲喊著，「要不是喝了相思茶，他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今天，無論如何，鬼門都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爾玉冷冷地看著他，「你要什麼交待！賠你兩條命嗎？」

萬沒想到爾玉說話會這麼沖，那人被噎了一下，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揮袖子幹嚎起來，「鬼門是不是要仗勢欺人？欺負我們平頭百姓無依無靠？」

爾玉麵皮一抽，「誰欺負你了？我就是問你要什麼交待？」

焉歲寒從屍體旁站起來，走到爾玉的身後，將自己的觀察一一和爾玉說了，同時也小聲說了自己的推斷，「看樣子的確是和相思茶有關聯。」

爾玉的表情沉重了一些，看著大吼大叫地那人道∶「真是我鬼門的事情，那麼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不過，若是不是的話……哼哼。」

爾玉的冷笑並沒有起到什麼實際性的作用，兩具屍體的家人俱都獅子大開口的要了許多銀錢，爾玉二話不說大手一揮就給了他們。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解決了，爾玉還想著明日讓焉歲寒去查一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結果又來了一夥人，背著一個奄奄一息馬上就要斷氣的人。

焉歲寒第一時間伸手想要給他探脈，卻被背著他的人躲了過去。焉歲寒一愣，「我給他看病，你躲什麼？」

「不用看了，這就是喝了你們鬼門賣得相思茶之後導致的，我已經請別的大夫看過了。」背著人的男人看了焉歲寒一眼，「我信不過你們。」

焉歲寒有些無奈，退回原位將位置讓給了爾玉。爾玉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來意，便又取了一些銀兩給了那人，「拿著銀子滾。」

等到人走遠了，焉歲寒道∶「師兄，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肯定是有人指使他們來的，那人都那樣了還不肯讓我看病，純粹就是為了訛銀子啊。」

爾玉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還不是你幹得好事！」

焉歲寒，「……」關我什麼事？

見焉歲寒這副茫然地表情，爾玉只給他留下了兩個字，「蠢貨。」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別人罵蠢貨，焉歲寒覺得有點委屈，跟在爾玉的身後，問了出來，「師兄，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你直接告訴我行不行啊？」

「你在無衣鎮幹了什麼難道忘了？能在鬼門給我找麻煩的人又能有誰？」爾玉恨恨地瞪著焉歲寒，「這麼多年，你見哪個人說過鬼門一點兒的不是？這中間若沒人搞鬼，誰會相信？」

聽見爾玉這麼一說，焉歲寒也覺得是和自己有一些關係，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十分沒有信服力地給自己解釋著，「我當時不也是被人威脅怕死嗎？」

「你怕死？」爾玉的冷笑更甚，「我可沒看出來你怕死來。」

焉歲寒，道∶「師兄，我是真的怕死啊！」他偷偷瞄了一眼爾玉的臉色，「再者說了，師兄你也不是一點責任沒有啊，要是沒有你的毒藥，他也不至於啊。」

「怎麼？我下得毒你就非解不可？」爾玉聽他這話更加生氣，「從小到大都這樣，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沒有啊，就是控制不住。」焉歲寒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

爾玉也懶得與他再拌嘴，叫來了鬼門藥鋪里負責銷售的門生，叫他們把所有的相思茶都收了，不再售賣。

門生雖然覺得不解和肉痛，但還是按照吩咐做了，只一個下午的功夫，相思茶便在市面上消失了。

「焉歲寒，到時候把你找到的那幾個人帶到鬼門來，他們什麼時候把癮戒了，什麼時候再送他們回去。」這是這一天爾玉吩咐給焉歲寒的最後一句話。

焉歲寒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阿沅正在和表情不安的相思聊天，見焉歲寒回來一下子從椅子上竄了起來，「焉大哥，你回來了？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了。」焉歲寒微笑道，「有你焉大哥出馬，什麼事兒都能搞定！」

「我就知道焉大哥你一定沒問題的！」阿沅興奮地看向相思，「相思，你不要再擔心了，你看這不是沒事了嗎？」

相思表情放鬆了許多，對著阿沅輕輕點了點頭。

阿沅跟焉歲寒說起相思的擔憂，說完之後感嘆起來，「我如果是相思的話，或許也怕得要死了。」

焉歲寒摸摸她的頭，「有焉大哥在，你怕什麼？」

「是啊，有焉大哥在，我就什麼也不怕了。」阿沅真誠地說道。

焉歲寒道∶「阿沅，這兩日你盡量待在鬼門不要亂走，聽見沒有？若是真得無聊，便去尋相思解悶。」

「嗯，我知道了，焉大哥。」阿沅顯得特別乖巧，「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做啊？」

焉歲寒點點頭，卻沒有和阿沅細說。

相思站起身，看著焉歲寒問道∶「可是那相思茶的事情還未解決？」

「沒什麼。」焉歲寒搖搖頭，「你不必擔心，好好待在鬼門，如同往常一般就好。」

「若有需要，盡可以過來找我。」相思也留下了話，「我雖為女流之輩，但自認為能力不比男人差。」

「我可從來都不小瞧女人。」

焉歲寒這話說得實心實意，阿沅、安慧、明月……他遇見的哪一個女人都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主兒，哪怕看上去最傻的阿沅，隨便幾個招式，都能把他收拾得老老實實的。

阿沅在一旁給焉歲寒添油加醋，「焉大哥膽子小得很，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焉大哥什麼都不怕的時候呢。」

焉歲寒沒好氣地偷偷瞪了阿沅一眼，卻沒有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