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沒有任何的意外，阿沅和郭小安只是多堅持了一會兒，還是敗在了明月四人的手中。阿沅受了些輕傷，郭小安卻已經癱瘓在地上。

這是阿沅第一次在清醒的意識下直面他人的死亡，趙懷璧到底還是沒有放過爾玉，甚至連一個全屍都沒有給爾玉留下。清風明月傲雪凌霜，他們四個人之間的配合如臂使指般自然靈活，只轉瞬的功夫爾玉便成了他們的倒刀下亡魂。

阿沅很想哭，可是她卻沒有眼淚。一雙眼睛仿若充血般赤紅，眼睜睜看著爾玉沒了生息，雙拳握得緊緊得卻無法動彈。

趙懷璧看著她這個樣子，平靜道∶「我可以帶你一起回大鄭國。」

阿沅看著他，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最後也只是說了一句，「我跟你回大鄭國，但你要帶上郭小安。」

趙懷璧看了一眼郭小安，眼裡是無盡地輕視，「可以。」

方長老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帶著人沖了進來，口中嚷著保護門主的話。只不過在這樣的一個情境下，顯得太過虛偽罷了。

平時脾氣最好的阿沅，此時也是冷冷地看著他，彷彿下一刻就要將他剝皮拆骨一半錢，讓人無端生出許多寒意來。

下一秒他就看見了爾玉散落在地上的殘破身軀，瞪大了眼睛努力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去了過去，聲淚俱下的哀嚎著，「門主啊……」

阿沅覺得他有些煩，便將其他的鬼門門生叫了進來，讓他們給已經死去的爾玉收屍，準備他的葬禮。又叫了一撥人去救治郭小安，全程都沒有理會方長老，讓他好不尷尬。

方長老只好硬著頭皮走到阿沅的身邊，看似客套地詢問著，「阿沅姑娘，到底是什麼人殺了門主，你說出來我們好為門主報仇！」

阿沅的目光轉移到了趙懷璧的身上，平靜地對方長老說道∶「去吧。」

趙懷璧是個什麼人，方長老清楚得很，聽見阿沅這麼一說，立馬便慫了下來，好半天沒有說話，最後跟著進來收拾殘局的門生一起出去了。

趙懷璧慢慢站起身，朝著阿沅微微一笑，「告辭了。」

明月、清風、傲雪、凌霜四人依次跟在他的身後，帶著不小心濺到身上的血跡離開了。

阿沅這個時候才從努力鎮定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一下子跌坐在地，眼淚奪眶而出，再也止不住。

焉歲寒、爾玉，這兩個在她的生命中算得上是最為親近的兩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相繼死亡，這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尤其這殺了她親近之人的人，還有可能是她的同胞哥哥。

……

爾玉的葬禮辦的很隆重，出殯的那一天鬼方國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露了面來弔唁他。阿沅也帶了孝布，跟在人群的後面。

清風看見帶著孝布的阿沅，回來便告訴了趙懷璧。趙懷璧好半天都沒有反應。清風以為他生氣了，正要準備認錯就聽見趙懷璧道∶「隨她去吧，明日我們便要回大鄭了，她也沒什麼能再緬懷他們的機會了。」

清風道∶「公子，那我們今天做些什麼？」

趙懷璧沒有回答清風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句，∶「那個郭小安的身份，查得怎麼樣了？」

清風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道∶「還不太明朗。」

趙懷璧道∶「查到了什麼了？」

清風道∶「這個郭小安，應該和大鄭的金刀衛有關係，具體什麼關係還不是很清楚。不過，金刀衛一直跟我們不太對付，這個郭小安估計也是為了調查我們而來。」

「金刀衛……」趙懷璧皺了皺眉，「我們這次回京城，怕是要與他們對上了。」

「對上就對上，誰怕他們？」傲雪細眉一挑，滿臉的傲氣，「正好讓姑奶奶會會他們，看看這些被吹得天花亂墜的金刀衛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清風應和道∶「你看郭小安不就知道了嗎？還能是有什麼了不起？誇大其詞罷了。」

明月道∶「郭小安並不弱，能在我們二人的圍攻之下堅持那麼久，受了重傷之後還能有一戰之力，就已經強出天下大部分武林人士了。」

「若是我單獨對上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贏。」明月回想著跟郭小安的一切線索，「而且他藏得太深，偽裝起自己來比我們這些逃犯還要自然，這次如果不是焉歲寒突然死亡，他或許還會藏得更久一些。」

凌霜道∶「明月說得沒錯，我們若帶著阿沅和他一起回去，那麼我們就要時刻做好準備，免得被他算計。」

清風感覺凌霜說得過於嚴重了，就沒有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懷疑道∶「那個小賊有沒有那麼誇張，被你們說得好像他是什麼老謀深算的人一樣。他可還沒咱們發自年紀大呢！」

傲雪其實也和清風的想法差不多，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嘲笑清風，「什麼老謀深算，明明是詭計多端才對！這個小賊從頭到腳都不老實！滿天下我都找不出比你更笨的人了！」

被別人鄙視也就算了，被傲雪鄙視，清風真心覺得自己有點憋屈。可是一聽他們說的那些話，好像也是那麼一回事，他便沒有了為自己辯駁的理由。

嗩吶吹奏的哀樂從院牆外傳了進來，夾雜著或大或小的哭聲，彷彿死得是他們的生身父母。清風聽著這聲音冷笑起來，「你看他們現在哭得這麼慘，到時候就得為鬼門的門主之位爭個頭破血流你死我活。」

明月道∶「人性本就如此。」

「我今天在院子里閑逛的時候，聽這裡的門生說，爾玉好像吧鬼門門主之位傳給了阿沅。」傲雪突然想起來這一茬，「如果真的按照清風所說，那麼這些人豈不是要找阿沅的麻煩？」說到這裡，傲雪小心地看了一眼趙懷璧，「公子，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趙懷璧淡定地搖搖頭，「不用。」

他的話是這麼說，可是手下的這幾個人，卻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反而一個個打聽起了其他人的動向，在一夜之內為阿沅立了威，叫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全都老實了下來。至於為什麼會這麼做，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