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來依舊有著熱騰騰的早餐，程洛海坐在桌前看了一眼剛從房間出來的林煜，笑了笑：「媳婦兒，起來了？快來吃早餐。」

林煜剛想說你手受傷了怎麼做早餐，走到桌前看著豆漿油條頓時就將話咽了回去，敢情是買的啊。

坐下來，拿起一根油條剛吃一口，熟悉的口感傳來，驚異地望向對面的人：「這...」

程洛海點點頭：「恩，是你大學附近你最喜歡的那家早餐店的油條。」

林煜的大學離這裡起碼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而且那家店生意很好，基本上不到八點就已經賣光了。而現在七點多，來回三個小時，也就是說，他至少四點多就起床了。

「你都不用睡覺嗎？你手能開車？」

「我手沒事，以前常給你買，有時兩三點就去了，你喜歡吃，所以每次我給你買回來時你都特開心。」程洛海眼底都帶了寵溺的笑容。

林煜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面前的這個人，在說著和自己的回憶，而這個回憶，對自己來說，卻是還未發生的將來。

他正欲說點什麼，程洛海卻話音一轉：「而且你一開心了，晚上在床上就能主動把我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得，沒必要說什麼。

林煜不打算再搭理他了，安安靜靜地吃著好久不曾吃到的早餐。

「媳婦兒，記住，我住院的這半個月你都別去看我，要是偶然遇見了也要避開。」

林煜出門上班時，程洛海叮囑了這樣一句話，林煜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已經懶得跟他糾結稱呼了，也知道這個人怎麼說都不會改。

這一個星期林煜都按照程洛海所說的，沒有去看他，偶然碰見了也避開走，即便是他喊了他也當做沒聽見一般。

程洛海的記憶發生著變化，一邊開心著，也隨之有著同樣的失落，可看見林煜時那股子失落被自己掩飾地很好。

「媳婦兒，這一個星期你做的很好！來，獎勵你的！」程洛海從廚房端出了剛做好的酸辣魚。

林煜聞到香味便不自覺咽了下口水，望見魚時還是開口：「我不愛吃魚的。」

程洛海將魚放在飯桌上，坐下來夾起一塊魚肉放在碗中，將魚刺一根一根認真地挑了出來，一邊開口：「你不是不愛吃魚，你只是不會挑魚刺所以就懶得吃魚了。」

林煜沒說話，的確，他說的是事實。

剛坐下打算自己夾塊刺少點的魚肉來吃，程洛海卻將已經挑好魚刺的魚肉推到林煜面前。動作依舊是理所當然般，彷彿他做這件事做了無數次。

林煜的心裡忽然被觸動到了一塊柔軟的地方，從來沒有人這樣寵過自己，即便是自己父母，也從來沒有給他挑過魚刺，他說不愛吃魚，他父母就真的認為他不愛吃魚。

這人只在這裡待了十一天，卻將他寵到了一個境界，有時候甚至他自己都開始習慣起他做的每件事。

林煜沒吭聲，默默地吃著他做的飯菜。

「程洛海，跟我說說我們原本的故事吧。」吃完飯後林煜突然喊住了正在收拾碗筷的人。

程洛海的動作明顯一頓，然後又故作自然地將碗筷放進洗碗池，轉身笑道：「沒什麼好講的。」

「你講吧。我想聽，包括你所說的後果。」林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程洛海一邊放水洗著碗，一邊開了口：

「就像你知道的，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是這場車禍，在醫院裡我無聊便經常去找你聊天，對了，忘了說，我對你是一見鍾情，是不是有點狗血？」

「不過，一開始我並沒有敢和你說我的性向，畢竟這社會對同性戀沒有多大的寬容心，我也怕萬一跟你說明後你也會把我當怪物看，在聊天中我有意無意地問過你對於同性戀的看法，你說，你並不歧視同性戀。」

「後來，我出院了，一有空我就約你出來玩，大概過了一個月吧，我跟你告白了，你有點驚訝，也在我意料之中拒絕了我。」

「可我就一直追你啊，追了半年左右，你依舊沒答應我，其實那時候我感覺你已經有點喜歡我，但是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

說到這裡時，程洛海的話止住了，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想法里，聲音顯得有點哽咽：「林煜，如果當時我就那樣放棄了該多好。」

林煜沒有搭言。

程洛海將手中的碗開始沖洗第二遍，接著開口：

「那時候的我沒考慮過任何長遠的計劃，只知道我喜歡你，而你也是喜歡我的，那麼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所以用了點特別的方式逼著你承認自己的心。」

「什麼特別的方式？」林煜疑惑地插了一句話進來。

程洛海臉上出現了不自然的神色，假咳一聲後才吞吞吐吐地說：「呃，我.....強......」

「我艹你強上了我？！」林煜剛聽見一個強字已經暴怒準備要打他了。

程洛海抬手擋住自己的臉：「不不不不是！媳婦兒！我沒那麼大膽，就只是強吻了你而已！」

林煜這才放下手，安了心，只是強吻啊，還好，不對，強吻也不行呀！？林煜扶額，決定暫時不去追究這件事了。

「其實也不算是我強吻，因為到後來你也主動回應我了。」程洛海又開始笑著打趣了。

林煜斜睨了他一眼，已經習慣了他的油腔滑調，倒也真的沒有一開始那樣生氣。

「從那以後我們就正式在一起了，交往兩個月後，我們就同居了，同居後的生活，恩，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差不多，只不過我有我自己的工作，你也不像現在這樣拒我於千里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們倆睡一個屋。」程洛海特彆強調了最後一句話。

林煜翻了個白眼：「中間的過程我不想聽了，你就說說後果是什麼吧。」

程洛海的碗已經洗完了，放入碗櫃，擦了擦手，便走出了廚房，「下次再說吧。」

林煜跟著出了廚房，「說完吧。」

前方的腳步頓了一下，才走向沙發，猶豫了很久緩聲開口：「後果就是，我時間不多了。」

「什麼......意思？」林煜略顯艱難地問出了這句話。

「就是這樣的意思，我病了，時間不多了，可是你跟我在一起丟了工作，被人指指點點，你父母也跟你的關係降到了冰點，我不能想像如果有一天連我也不在了，你以後將要怎麼辦，所以我來到了這裡，來阻止這一切。」程洛海自認自己的謊言說的毫無破綻，以自己對現在的林煜的了解，他定不會多疑。

果然，林煜也並沒有多想。

「你怎麼來到這裡的？」這是林煜最後的一個疑問。

程洛海心裡鬆了口氣，語氣恢復了以往的輕鬆：「我其實也不怎麼知道具體的，那天忽然就看見了時光機這個網頁，就點了進去，我一開始並不信的，只是抱著玩玩看的心態，沒想到......」

「早點睡吧。」林煜說完這句話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並沒有傳來反鎖門的聲音，程洛海雀躍地站起身來.......

咔嚓一聲，反鎖了。

程洛海笑倒在沙發上，只是笑著笑著卻出了眼淚，媳婦兒，我不止一次想反悔，想繼續和你在一起，可是怎麼辦，比起你離開這個世界，我情願我們從未相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