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沒想著常安能掙多大錢，夠吃夠喝夠養他就行了，現在這麼說更多也只是為了教育教育他，讓他以後別去翻垃圾桶了，可看著他低迷的情緒，再多的又說不出口了...

「算了，來，跟我出去，吃了飯我帶你去掙錢，賺我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賣破爛剩的錢不多了，他們不能坐吃山空啃老本，他要教會常安錢滾錢這個道理才行！

日常在老爺爺那吃過早餐，顧安掏出錢端端正正放好正拉著人準備走時老爺爺叫住了他們：

「小夥子等會兒...」

顧安還以為他又打算把錢塞給自己，忙拽著常安擋在身前高喊：「爺爺，這錢您必須拿著，您再給我我會讓常安再給您塞抽屜里的！」

「誒呀，不給你錢，過來，來這兒坐著！」老爺爺收了錢在桌邊坐下。

顧安見他把錢揣進兜里了，這才鬆了口氣拉著常安重新去坐下：「爺爺，怎麼了？」

老爺爺看了眼自己這幾十年的攤子，儘管有的桌子邊邊角角都已經裂開了縫，當初人來人往的街道也沒什麼人了，但到底是自己待了幾十年的地方，眼裡流露出不舍：

「我要走了。」

「啊？」

顧安一愣，連忙問道：「走？去哪？」

老爺爺看向他，苦笑道：「年齡大了，幹不動了，以前想著還能撐段時間，最近天涼了，老胳膊老腿不是這兒疼就是那兒疼……掙了這麼多年的錢，本就準備老了後關了門找個養老院過活，沒兒沒女的連個養老送終的都沒有……唉...你們啊，以後掙得錢自己存著，餓了去老街口那家去吃，雖然那老頭的東西不便宜，但量比別家能多點......」

老爺子還在念叨著，比如哪家東西便宜，誰家老闆好相處......

當初常安也不是常來他這裡吃東西，每次都是餓的很了，找不著東西了才來，他這一走，以後他倆也不知道會過成什麼樣，心裡難免擔心...

「不是，爺爺，您就沒個親戚嗎？」顧安打斷了他的話。

他是個萎的，自然聽過養老院這東西，以前也聽人推薦過，可去看過以後他就決定了，打死都不去那地方！

一群老頭老太太除了看個電視喝個茶就在那坐著，看著都不像養老院，彷彿精神病院似得！

他顧家是一脈單傳沒個親戚，不然住在親戚家也比在那地方好啊！

老爺子搖搖頭：「沒了，我啊，孤兒一個，不過比常安好點，我是成年後才死了爹媽，留了點錢夠我開這麼個小攤，這一幹就是一輩子，親戚什麼的，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也沒指望他們......」

提起『孤兒』倆字，顧安想起了身旁的人：「爺爺，您知道常安的身世嗎？」

「倒是知道一點兒，常安以前好像跟著陳阿婆的......不過那都好久之前的事兒了，那時候常安差不多也就個兩三歲的樣子，剛剛會走路吧，好幾次見著陳阿婆牽著他，倆人晃晃悠悠從我這路過，看樣子是去拾破爛的......

不過那時候不熟，也就聽人講過他們，記得......好像是說常安是她從垃圾堆撿的，當時還好多人笑話說她自己都養不活自己，還撿小孩養呢！」

說著老爺爺揉了揉常安的腦袋，看他聽著自己的身世卻眼都不眨只盯著顧安的痴樣，笑道：

「轉眼都這麼大了，那陳阿婆去的早，撿了常安還沒一年就去了，也是個苦命的女人……人死在垃圾堆旁，連個埋的都沒有，這孩子小，聽說在旁邊待了兩天就自個兒回去了，現在看樣子都忘了，忘了也好，這麼多年長起來也不容易......」

顧安聽的心酸，從小錦衣玉食蜜罐里泡著長大的他，偶爾被自家老父親凶一句都能半天不帶搭理他的，實在難以想像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是怎樣靠著青城這大大小小的垃圾桶長這麼大的...

「爺爺，要不您別走了，我倆給您養老吧！」顧安掏出兜里僅剩的一點錢，遞給老爺爺道。

老爺爺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當下眼睛便泛了紅，將錢推回給他：

「這可使不得，哪能平白讓你們給我這老頭子養老送終呢？使不得，使不得！」

「也不算！」

顧安拉著常安跪下，想了想自己也跪在一邊：「爺爺照顧常安這麼久，想來他就是有親人，親爺爺也沒這麼照顧他的，他給您養老送終應該的，我是他爸爸，那您就是我父親，以後我是您親兒子，他是您親孫子！」

老爺爺暗嘆一聲這孩子又犯傻了，安撫道：「說的哪裡話，不過幾個包子而已，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不然哪能讓他翻這麼多年垃圾桶......」

老爺爺還要說，顧安掐了把身旁的人，常安倒是機靈一回，上前抱著老爺子大腿不撒手。

「看吧，常安也捨不得您走，爺爺不是說幹不動了嗎？我們幫您幹，兩個年輕小夥子，絕對幹的動！」說著顧安起身，拿起一旁的抹布就開始擦桌子。

常安見了，立馬學著他的樣子跟在後面找活幹。

老爺子紅了眼，也不再阻他們了：「那這房子到時候就留給你們了，我也沒別的東西了，我還有點錢，等我一死，你們拿那錢買個棺材，找個地兒一埋就行了！」

「您放心，您一定能長命百歲！」

…………

老爺子的店並不大，也就二十平米的樣子，還做成了隔斷，裡面隔出來的地方也就放一張床。

外面放著兩張桌子，上面堆的滿滿的鍋碗瓢盆，店外面放著三張，其實大部分時間裡面都被當成了廚房。

隔間的床鋪也只有下雨的時候住，平常還是會回家，老爺子家離這裡也不遠，不過也就是個小平房，裡面除了一張大點的床及一些瑣碎日常用品，也沒其他東西了。

帶他們一一看過後，老爺子便讓他們搬到平房去住，說他以後住店裡，還讓今天就搬，顧安當然不同意了！

犟到最後，店裡的小床成了他們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