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嫵是第二天早上才從派出所出來的，她一出來就撥通了電話，找了個角落蹲著抽煙，在聽到無聲的第一時間，她語氣親昵，卻又在公式化的語音留言提醒後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

手機顯示屏上的名字並不是她所喜歡的季安。

白嫵蹲著蹲著，突然就往後面一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吞雲吐霧的煙從嘴裡呼出，更像是鬆了一口氣。

第一通電話，沒接。

常規操作，一切如常，沒有什麼改變。

白嫵這樣想著又開始打了第二通，第三通，第四，第五，一直都在等有女聲提醒了之後才按下紅色的掛斷，一通接一通的撥打下去。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

「呼……」

煙在不知覺中燒到了煙蒂，白嫵被燙到了手，反射性的丟了出去，來不及踩滅煙，便被準備去吃早點的警官搶先一步。

「怎麼還不回去？要警察叔叔我送你嗎？」陶警官本來是準備跟同事巡邏時順便買個早點一起吃的，沒想到在局子里呆了一晚上沒睡覺的白嫵還沒回家補覺，反倒是這麼大膽的在警察叔叔的據點抽起了煙？不知道自己長著一張娃娃臉，很有欺騙性嗎。

當然要是他沒看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日的話，這個時候就不會是這麼和和氣氣的說話了。

「回去當然回去。」白嫵扶著身後的牆站了起來，腦子有片刻的暈眩，連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還在都是暫時的。

白嫵撐著不適走了幾步，見陶警官還目送著她，開口道：「不是說送我嗎？走啊。」

陶警官笑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

「我看你一晚上在我們問話時都那麼游刃有餘的樣子，還以為你根本就不怕呢。」

白嫵自嘲的笑了笑：「別鬧了警察叔叔。」

陶警官：「嗯？不用童聲說話了？」

在緊張，偽裝的時候，白嫵下意識的就會偽起蘿莉音來說話，這樣就好像能避免掉更多了麻煩，連大多時候的裝傻也不會有人懷疑。

而白嫵現在沒有裝傻的意思，更沒有偽裝起自己，聲音是最輕鬆的狀態，是很清爽的少女音，卻又帶著與臉不符，年紀不符的沉穩。

「好累。」白嫵這麼說了一句，又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在手裡晃了晃，飄飄輕，無重力，打開之後如圖預想里的一樣裡面已經空了。

陶警官從自己的煙盒裡給她掏出了一根，本想勸誡一句：抽完這根別抽了，結果白嫵壓根就沒在意他遞煙的手，自己一個人徑直走入了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白嫵輕車熟路的拿了個購物籃，店裡的電子日曆顯示今天是星期二，麵包買二送一的日子，她拿了三個平時最經常吃的口味，又拿了三瓶口味不同的牛奶。想到未來幾天估計都不太想出門，又多拿了幾桶泡麵跟飲料。

便利店的籃子太小，連她想拿的泡麵都沒拿夠數量就滿了，換做是平時她就直接提著滿了的籃子放櫃檯先了，可一想脫手之後也許就不屬於她了這點，她就放不下來了。

她只能又拿了一個籃子，勉強的拿在手上，等放滿了之後再去櫃檯買單。

陶警官在旁邊的早餐車那裡買了倆包子，慢騰騰走過來的途中白嫵就已經買完單了，還專門多買了個小袋子分出了牛奶麵包給他。

他手上拿著包子，便想著拒絕，可沒想到白嫵發出了有錢人的發言。

「不要就丟掉。」

陶警官心想自己每個月的工資都那麼少，還要買房娶媳婦，精打細算過日子真是太讓人難受了。

送白嫵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沒什麼話，陶警官除了尷尬什麼都感覺不到，只能找找話題，沒想到會精準踩雷。

陶警官問：「不通知你家長嗎？」

白嫵：「哈？你看我像是跟家長感情好的類型嗎？」

陶警官一時語塞，仍不氣餒。

「那之後要去跟朋友喝酒蹦迪舒緩心情嗎？」

白嫵冷笑一聲：「比起喝酒我更喜歡抽煙，蹦迪你都不看我多少年紀了嗎？」

陶警官回想了一下昨晚身份證上寫的歲數：「20歲會很老嗎？你這讓話說的我快奔30的怎麼活？」

「蹦迪蹦不動，喝酒難受的又只會是自己，沒意思。」

陶警官：「年紀輕輕，想得挺開啊。」

「想不開了。」白嫵說：「他媽的，我要是能想得開我會是這個狗樣子？」

陶警官：「……」你人設好像崩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