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安排在下午三點，還有幾個小時了，炎涼忍著身體的不適，守在冷暖床邊。

「阿炎，你的嘴唇怎麼破了。」

「我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咬到了，沒事，不用擔心。」

「外面天氣真好。」看著窗外的陽光，冷暖笑了笑。

「哥，等你病好了，我們就出去旅遊，每個你以前想去的地方，我們都去一趟，雖然你無法再把那些風景畫下來，但是我們可以拍照啊，無論看到什麼好看的都可以拍。」

「阿炎，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能醒過來，你一定要好好的，必須好好活著。」

「哥，你胡說什麼，醫生說了，手術成功的幾率有七八成，只要沒有意外，就不會有什麼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好，哥哥一定努力活下來，以後陪你去看世界上所有的風景。」

看著冷暖被推進手術室，炎涼的心彷彿被提到了嗓子眼兒。顫抖的簽下風險保證，焦急的在外面等著，坐在走廊長椅上，雙手都快被捏出血了，有七成把握，應該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有事的。

時間在慢慢的過去，手術室門上的燈卻沒到手術完成的時間就滅了。

怎麼這麼塊？

主刀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摘下了口罩，面部表情有些凝重。

看到他的表情，炎涼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問他結果。

「醫生，手術很成功，對吧。」

看著他的眼神，醫生也不忍心把結果告訴他，但作為一個見慣了生死別離的外科醫生，他還是如實告訴了他，「抱歉，手術過程中出現了一點意外，我們已經盡量避免這種突髮狀況，可他的情況比預期的還要嚴重...」

「你騙人！你不是動了十年手術的老醫生了嗎？為什麼還會出現意外！你肯定是騙我的，讓我進去，我要去看看他。」

醫生很能理解病患家屬的心情，他以前也遇到過許多不肯接受事實的家屬，「小弟弟，這個手術本來就是有風險的，我們也只有七成的把握，而且必須在他身體機能都正常運作的情況下，之前風險協議上也註明的很清楚...」

「不可能，既然有這種風險，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勸我讓他做手術！」

「他這種情況，如果不治療，他依舊活不過這個月，而且會一直在痛苦中直到死去，你也不想看他一直這樣活著吧。」

「可結果呢，結果...你讓他提前離開了我！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多重要...咳咳...」炎涼有些激動，胸口的煩悶讓他喘不過氣來，看到的東西都變成模糊不清的了，最後直接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手術意外，有醫生的原因，也有患者的原因，雖然意外是無法避免的，但主刀醫師沒有對突髮狀況作出有效的搶救，導致手術失敗，院方還是需要承擔一部分責任，這次手術所需的一切費用由院方承擔。

炎涼從病床上醒來，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暖陽，暖陽哥呢？

「暖陽！」

「哥哥！」

穿著病號服，光著腳就走到了病房外，安靜的走廊響著聲聲焦急的呼喚。

「我哥呢，你看到我哥哥沒有？」只要看見一個人，炎涼就攔住他詢問。

「沒有。」

聞訊而來的醫生拽住了他，「小弟弟，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可這裡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喧嘩。」

「放開我！我要找我哥哥，暖陽哥！你出來啊！」樓層上回蕩著他的聲音，可是又怎麼會有人回應他。

「抱歉了。」而後趕到的女醫生帶來了鎮定劑，趁他不注意注射到了體內，炎涼漸漸安靜了下來，最後又睡了過去。

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很多次，由於他的年齡比較小，而且又沒有其他監護人，醫院只能暫時讓他住在精神科。

直到手術失敗後的第七天，這是病人的火葬期，這個孩子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獨自走到停屍間，這裡的溫度很低，冷櫃里的屍體上覆上了一層寒霜，冷暖就像睡著了一樣，安靜的躺在裡面，白布遮掩著他的身體，顯得那麼安詳。

在醫院的幫助下將死者送到了火葬場，沒有用出去的手術費用只能用來好好的將他安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