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孫亮愛狗，尤愛柴犬，周圍人皆知。可苦於他媽狗毛過敏，家裡不給養。學校宿舍管得賊拉嚴，無處可養啊，只能望狗興嘆，天天舔屏，在微博雲養狗。

孫亮的微信表情包全是各種各樣的狗，泰迪薩摩耶柯基大金毛，柴犬最多，三百個表情包佔了兩百個。還有許多放不下，存在小號里，坐等微信爸爸升級表情包容量。

宿舍不給養寵物，出去租房住的人能養啊，每天都會有人在校園裡遛一遛。孫亮有空，就會在晚飯後這段時間去田徑場啊廣場林蔭道這些地兒轉悠，看見狗就兩眼放光，蒼蠅搓手狀奔過去一頓擼，完全不管狗主人是張笑臉兒還是大臭臉。

先擼再說！

除了人們養的寵物狗，校園裡邊時不時還會出現流浪狗。孫亮的包里總是備著狗糧，時刻準備著去撩狗狗們。但這些流浪狗通常都不會常駐，被主人找回了，被人收養了或是去了別地兒，更壞的也會有被歹人抓了去。

孫亮餵過不少土狗，也餵過幾隻薩摩耶柯基哈士奇這些品種狗。但他在這大學待了快三年，只遇見過一隻流浪的柴犬。

那時候他大一，正是在那隻柴犬被歹人抓的危急關頭，孫亮發現了它，並且抄起路邊的大石頭衝上去趕跑了歹人，救下了柴犬。

看起來約摸三四歲，有著柔軟的淺棕色短毛，圓溜溜的烏眼珠子，總是吐出半截的粉嫩舌頭。蹲在地上埋頭吃東西，吃幾口就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可愛得一塌糊塗。

孫亮一顆心哇，都要化了。

正是深秋天兒冷，它在外邊過夜能行嘛？

孫亮一想到那凄涼的情景就難受，和柴犬玩了許久，終於咬咬牙把它抱走了。他去超市買了個大環保袋裝進去，柴犬也很乖巧懂事，進宿舍大門時特別安靜，就這樣順利地入住了孫亮的宿舍。

狗崽子應該是走失了，儘管不捨得，但孫亮和舍友還是在校內和網上發布了信息，尋找柴犬的主人，沒找到之前都暫時先養著。

他給它取名石頭，在書桌底下放大紙箱，鋪上柔軟暖和的毛巾被，做了個窩。每個月一千來塊生活費本就緊巴巴，自個兒不吃零食也得給石頭買好狗糧用具。

每天黃昏，孫亮都得提心弔膽地用大袋子裝著石頭出去溜達溜達，石頭每次都很配合，矇混過關。在外邊不需要牽引，它從來不會跑遠，總是纏著孫亮，傻乎乎地吐舌頭，在草地上躺平求擼，吧嗒吧嗒地舔他的手掌和臉。它很喜歡他。

孫亮賊拉高興，每每被萌得滋兒哇亂叫。夜裡睡覺石頭跑上床一屁股坐他臉上把他悶醒了，他也不真惱怒，和它臉對臉一塊兒睡。

只是有時候，活潑的石頭會趴在紙箱里或地板上，一動不動，耷拉著眼皮無精打採的模樣。孫亮去逗它也沒什麼反應，蔫蔫兒的。它是想原來的主人了吧。

三個多月後，狗主人的兒子找到了他，態度不怎麼友善。石頭原是和一位老奶奶住一塊兒，老奶奶帶它出去散步時不慎丟失了，老人家傷心得吃不好睡不好。

沒辦法，孫亮只能和石頭告別了。他難過得轉身就紅了眼睛，卻不能理會身後狗崽子的叫聲。

對方拒絕告知地址，並不想他去看望狗崽子。

孫亮又成為了一個沒有狗的人，失去石頭對他打擊太大，很長時間都沒想過要養狗了。

02.

又是一年四月，連日春雨放晴後，校園裡養寵物的帶著自家主子都冒出來了。

孫亮摩拳擦掌，路上見著哈士奇擼脖子，逢著泰迪抱懷裡揉，就是沒有柴犬。

第無數次想起柴犬石頭，孫亮不知不覺走到了當初救下它的草地。

當他盤腿而坐，暈黃的夕陽中突然跑來一抹淺棕色，越來越快，一個猛子扎到了他懷中，直接把他往後壓倒躺在草地上。

柴犬踩在他胸前，呼哧呼哧吐著舌頭，然後舔了他滿臉口水。

是石頭，比以前長大了不少，一張臉肉乎乎的，賊他媽可愛。孫亮無比驚喜，兩手扯著它臉揉來捏去。

「啊啊啊石頭你怎麼會回來的?你的老奶奶呢，還是她兒子趕你走了？」

「啊一定是感知到我對你的思念了所以才回來我們初遇的地方吧？太有靈性了，居然還記得我，好喜歡你嗷，我的狗崽子！」

他幾乎是眼含熱淚地說了一大堆，石頭在他懷裡抬起頭伸舌尖舔了舔孫亮的喉結，似乎真箇是聽得懂他的話。

孫亮渾身顫了顫，喉結大約是他的敏感點。

他想。

對於失而復得的柴犬，孫亮這回不管什麼人來，他都要把它捂嚴實了，絕不交出去了。怪就怪吧，反正他最喜歡柴犬啦！

想是這麼想，孫亮和舍友還是留意有沒有尋狗啟示，以前那老奶奶的兒子，聯繫方式早沒了。但一天天地，也沒見什麼人來找石頭，孫亮也就安下心先養著了。

宿舍搬走了一人，只剩下孫亮和另外倆人。空出來的床直接就給石頭睡，再加上大紙箱，可它總愛躥上孫亮的床，踩他臉，或大字型趴他身上，幾十斤可把孫亮重壞了。狗崽子還特別熱衷於舔他，額頭鼻子臉頰，還有喉結，興許是知道孫亮那兒敏感，格外愛弄那塊兒。到後來，它還會碰孫亮的嘴唇，而對它滿腔熱愛的孫亮對此沒什麼感受，反而覺得石頭和自己親莫名驕傲，笑著罵它「色狗」。

而石頭對他倆舍友可沒這麼親，給摸就不錯了。舍友目睹一人一犬的親熱行徑，時間久了，覺著有點不對勁兒，說，「阿亮啊你家狗崽子不太對勁啊，總感覺跟個人似的，尤其是親你時候，媽呀沒眼看！」

孫亮朝他擠眉弄眼，好不得意：「你就妒忌我有柴犬擼，而它不給你擼吧！」

「要是石頭是個人，我肯定願意和它談戀愛啦！」

狗崽子嗷嗚叫，貌似很興奮。

舍友無語，「那啥，石頭是公的，你要和它攪基嗎？」

「哎呀，現在新時代了，你不要歧視同性戀。」

孫亮毫不在意，吧唧一口在石頭腦袋瓜上印了一下。

難道是之前石頭看他們玩電腦，也老是好奇地去用爪子瞎按鍵盤（這樣看來更不像只普通的狗而是人了啊啊），按到了GV……阿亮就這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舍友看著那狗崽子被孫亮親後揚起嘴角，笑得彷彿熱戀中的傻大個兒，原本蹲在床上，這會抬起兩條前爪按住了孫亮的雙肩和他對視，舌頭不停舔他的嘴唇，後者笑嘻嘻地躲閃著和它玩兒。

……

舍友汗顏：總覺得像在看人秀恩愛啊！

03.

事實上，舍友是對的。等孫亮意識到這點，已經來不及了。

他驚恐萬分，瞪大雙眼看眼前突然出現的英俊……裸男。

是個周末，舍友都出去約會「夜不歸宿」了，只剩下單身狗孫亮在宿舍。正和石頭在床上玩著你舔我我揉你的遊戲，期間孫亮被舔弄到了脖子、喉結，沒忍住就呻吟了好幾聲。

緊接著便是突如其來的大變活人秀上演，床上的柴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個裸男……

「石……石頭?」

對方毫不在意自己英俊的臉掛著怎樣的傻笑，長腿跪在床上，兩手撐在孫亮身體兩側，向前爬了一步，湊到孫亮面前伸出舌頭就舔。

「嗷嗚汪！」很高興的樣子。

望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上二兮兮的笑容，孫亮整個人都懵逼了，兼之對方的舔吻如此熟悉，一時間忘了反抗，任由他搗騰。大狗一樣喘著氣兒，舌頭濕噠噠，熱乎乎的，舔便了臉部又到敏感的喉結。

孫亮不由自主地再度發出「嗯啊」這樣的吟聲，沒剩多少思考能力的腦子想道。

這舔的方式，果然是石頭吧？

直到對方的舌頭來到了胸前，就像曾經意外看到的GV里的男人一樣隔著衣服舔弄起了那兩點，孫亮才猛然驚醒，一把推開了他。

「我靠！快滾啊！」

他驚慌失措地抓到手邊的枕頭就扔過去。

男人接住枕頭，皺著俊朗的眉目，居然開口說出了人類的話，儘管有些磕巴，「阿……啊亮。」

孫亮驚呆了。

男人似乎也挺驚訝，頗為興奮地叫，「嗚汪嗷嗷！」

孫亮：「……」就是那二傻狗崽子無疑了。

狗崽子又口吐人言，委委屈屈的，「你，你不是說喜歡我要和我談戀愛嗎，現在又這樣……」越說越流暢。

孫亮抓狂，「靠，誰他媽遇見這狗大變活人的事兒能冷靜啊?誰會和一條狗還是公的談戀愛啊?！」

實在不怪他，當下的情況太玄，哪裡能一下子就接受?

「嗚……」男人扁著嘴，手腳並用向孫亮爬去，腿間性器隨之搖晃，尺寸看著就不凡。

孫亮又羞又惱，拚命往後退一直到了床頭退無可退，而對方還在逼近，那玩意兒都要碰到他腿了！

「啊啊啊啊！你快滾！！」

04.

事情的最後，是那天有路過聽見了孫亮吼聲的熟人，擔心，遂敲門。好一會沒人應他就推開了沒鎖的門。但見滿臉憤怒的孫亮，還有他腳邊趴著的一條柴犬，張著嘴一臉傻樣，圓溜溜的眼睛似乎蕩漾著委屈。

路人看看神情驚怒的孫亮，又看看委屈兮兮的柴犬，彷彿明白了什麼。

沒多久，孫亮不是真喜歡柴犬的話就傳了開來。

有人嘆，古有葉公好龍，今有孫公好犬矣。

05.

滾過多次床單後的日子。

又是個宿舍僅剩孫亮的周末。

「快放開我！你這色狗！」

孫亮在男人的身下掙扎著。

媽的，這狗崽子做了那麼多次還不肯停，想搞死他嗎？

男人牢牢壓制住他的腿，卻抬頭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委屈巴巴地指責他，「嗚汪嗷！阿亮你不是真喜歡我！你這是葉公好龍！」

「葉公好龍」這詞兒還是昨天他刷微博時看見的，今天就用上了，學以致用當真不錯啊。

「誰他媽喜歡被日日夜夜日日啊！說好的蠢萌柴犬呢?」，說到這，憶起往昔乖巧可愛的柴犬再對比現今，孫亮悲憤不已，「你這明明是日天日地日空氣的泰迪！我才不喜歡！」

聞言，狗崽子瞪著濕漉漉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了孫亮好一會兒，突然用下身輕輕向前頂了頂他，纏著性器的地方一陣收縮越發緊了，絞得狗崽子低低地嗷嗚了一聲。

他忽然咧嘴笑了，一口小白牙傻嘻嘻的，「欸，阿亮明明很喜歡我的呀。」說著又動了動埋在深處的性器。

孫亮的臉霎時爆紅。

偏偏那狗東西還一個勁往更深處捅，直把他頂到床頭去蹭得背部生疼，完了又把他扯回來，靈巧的舌頭一個勁兒地舔，臉，脖子，胸前那兩處，還在一路下移……又難耐又說不出的……爽。

忍無可忍，他羞恥地大吼，「快滾開！！！」

那天，還是那個路人，還是那麼巧，聽見了孫亮那一聲吼，以為他出什麼事嘭嘭拍門，結果門開後只看見床上用被子捂得嚴嚴實實滿臉潮紅的孫亮，和一隻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喘氣兒的柴犬，小圓眼珠子盯著來人，又無辜又委屈。

路人甚至忘了一個疑慮，孫亮在床上裹著，誰給他開的門。

自此，孫公好犬之說愈演愈烈。

（孫亮：他媽的，孫公??我倒是想攻！！

孫磊撲上去舔臉，嗷嗚，阿亮彆氣嗷，我是真好阿亮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