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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請自重

    這世上有一種病,需醫者自己以骨入藥,以血入湯,連同五臟六腑一起,悉數奉上,方能病除。 許洛把藥碗舉的高高的,連腳尖都掂起來,望向坐在高處的那人,弱弱的問道:「藥熬好了,現在喝是不喝?」 那人卻還坐在椅上,紋絲未動,薄唇開開合合,似是笑了,道:「上來,喂我。」

    (五)

    小說: 殿下請自重 作者:省略号小姐 字數:1838 更新時間:2019-09-22 03:07:09

    近日許洛被惠娘娘的事情弄得心神不寧,李院判讓他抓藥老是缺斤少兩,沒少挨李院判的罵。

    「真有這麼好看?」李院判恨鐵不成鋼。

    「好看啊,」許洛很是驚訝李院判竟然對惠娘娘無感,氣憤非常:「你還見過更美的!騙人!沒有人比她更美了!」

    「膚淺!」李院判吹鬍子瞪眼的趕他走:「你給我回去好好反省!」

    許洛當然不會乖乖回去反省,他趁人不注意,溜出了太醫院,從廚房拿了網兜,直奔後山。

    七月已見熱意,後山高樹密密麻麻,有知了不停的叫喚。許洛愛極了吃過油知了,酥酥脆脆,趁熱出鍋撒上辣椒面,那叫一個香!

    許洛高高的掛在樹上,見了知了就抓進網兜,不一會兒網兜里滿滿的知了。

    「知了,知了,知了。」

    許洛倒也覺得好聽。

    他坐的粗樹杈高的很,透過層層樹枝,依稀能望見不遠處的偌大皇城。

    惠娘娘那處若真的病了,青帝怎會不知,可後宮女子私處的病如何叫太醫醫治?

    依青帝對惠娘娘的寵愛……

    「誒呀。」

    許洛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叫喊聲打斷,向下望,只見樹下有個墨色的身影。

    「怎麼了?」許洛坐在樹杈上,大聲向下嚷。

    那人找了許久才發現許洛所在,苦笑著道:「我誤踩了捕獸夾。」

    「接著,」許洛把裝滿知了的網兜向下仍,忙從樹上爬下來,道:「你別動,我來看看。」

    此人的右腳果然被捕獸夾夾傷,尖頭刺的很深,流血不止。

    許洛忍住想吐的慾望,將捕獸夾取下來又從自己的外袍上撕下一條先給他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上來。」許洛蹲下身。

    「什麼?」那人望著許洛的後背,不解的問。

    「我平日在太醫院廚房幫忙,偶爾也幫著新官們抓些藥,我背你回太醫院上藥。」

    豈料那人笑著拒絕道:「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可以解決。」

    這人外衫的料子和當日自己去見惠娘娘的湖藍外袍是一樣的,不是阿哥們伴讀就是小郡王。後山許洛常來,從未見過捕獸夾,想來此人受傷之事不簡單。

    若自己在樹上靜不發聲就算了,如今都從樹上下來就沒有置之不管的道理。

    「大爺們兒,磨磨唧唧的,拎著我的網兜,上來!」

    許洛不知道自己回頭那一瞬的目光帶了莫名讓人信服的力量,日後讓背後的少年總在難捱的時光里想起,現在讓少年不可自抑的抓住裝滿知了的網兜,忍著痛跳上他的背。

    少年就是相信,在這個世上連你最親密的人都有可能傷害你,可眼前這個人,他不會。

    許洛在藥房裡搜羅了不少傷藥,要少年躺在床上。

    許洛和廚房幫忙的小侍從們都很熟,許洛知道他們今天都出宮去採購了,所以背著受傷的少年他沒有去自己的房而是去了他們的房間

    「我坐在椅子上好了,別把你的被褥弄髒了。」

    「沒事。」不會有比富貴的尿更噁心人的東西了。

    確實扎的很深,肉都翻出來露出踝部的骨頭,許洛忍著噁心簡單的清了創,肉對肉皮對皮,倒了傷藥,細心的包紮好。

    少年很奇怪:「你怎麼好像比我還不舒服?」

    許洛包紮好,噁心的感覺小了許多,才想起了他忙活了一下午的網兜,邀請道:「要不要吃這個?補充點蛋白?」

    少年不知道許洛抓知了是為了吃,但沒有拒絕,露出他整齊的白牙:「好啊。」

    許洛幹活向來麻利,少年還未將房間的抽屜翻全,他就端著兩個大碗進來了。

    一個碗里是炸的金黃的知了,撒了孜然和辣椒面,另一個碗里像是扣肉。

    許洛直接用手拿了知了放進嘴裡,嚼的「嘎嘣」得響,不一會兒卻嘆氣道:「我背你回來的時候看見只野兔,肥的很,過幾天一定要抓來鹵著吃。」

    「你怎麼總想著吃?」少年問。

    「我在廚房幫忙,不想吃的,還能想什麼?」許君覺得吃乃人間第一大事,首當其衝理所當然,「你嘗嘗,很好吃。」

    少年也學著他直接用手拿著扔進嘴裡,沒想到平日里樹上煩人的東西會這麼好吃,許洛和他悶頭一頓吃,不一會兒,碗淺了大半。

    「你怎麼不問我是誰?為何會在太醫院的後山上?」

    許洛的目光轉向扣肉碗,道:「你是誰?為何會在後院?」

    扣肉里埋了悶的軟爛的栗子,許洛塞了滿嘴都是,示意少年也過來嘗一點。

    「我為刑間水,是尚書之子,太子伴讀,今日之事實在是個意外……」

    邢間水想認真解釋,哪料許洛根本不在聽,他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琢磨起了逮兔子大計。

    那兔子又大又肥,兩條後退粗壯誘人,饞的許洛口水都要下來,麻辣兔退,麻辣兔頭,人間美味。

    「原來是刑公子,失敬失敬。」完全沒有誠意的恭維。

    許洛已經開始畫陷阱圖,他打算準備些青菜葉子,放在一個大籃子里用木棍撐住,只要它鑽進去,就……

    「你在做什麼?」刑間水湊過來,見許洛宣紙上左邊一隻大兔子,右邊一個大籃子,頂上畫了個及其險惡的笑臉。

    許洛指了指畫出的笑臉,模仿著扯起嘴角,道:「我們,只談吃的。」

    刑間水瞬間懂了許洛的意思,他在與自己劃清界限,他在告訴自己:我救了你,僅僅是因為你受了傷,至於你是何人,你為什麼受傷,我都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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