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人與人之間，存在著一條肉眼看不見的線，那是決不可以越過的界限。

那個時候的人們明明知道如此，卻依舊遲疑著邁出了前進的一步，所以結局再怎麼樣的悲慘，也是咎由自取。

不過如此。

對於帶土來說，接吻這種事情應該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本人已經可以完全不去在意跟他接吻的對象是誰了，所以打從內心當中堅信著，無論是誰，他都可以跟對方接吻，而且內心毫無波瀾。

但是面對著眼前的旗木卡卡西，他還是意識到他錯的有多麼離譜了。

唯獨這個人，他不想跟對方成為那種崩壞的不可恢復的關係。

不想！

可他帶土不是那種輕易的就向命運屈服的人，他強迫著自己慢慢的靠近，就在唇瓣即將交接的瞬間，就在即將吻上的剎那，他咬著牙別過了頭，動作利落的從卡卡西的身上站了起來，什麼也沒說，扭頭就跑了出去。

做不到。

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還是臨陣脫逃了。

卡卡西看著少年匆忙跑掉的背影，輕輕的笑了出來。他看的分明，那個人在逃跑的時候，臉頰也一併的紅了起來。

有些煩躁的用手撓了撓頭髮，隨即便是一聲長嘆。

「那算什麼啊，那樣不就像是全是我的錯了麼？」

越想忽視的東西卻越容易被銘記，循環往複。

「果然，我還是不夠成熟啊，凱。」

下午的課，帶土缺席了。

卡卡西也沒有問起。

曾經，帶土很喜歡傍晚，因為每到傍晚，天邊總是會渲染上火紅色，那種明媚張揚的顏色是他很嚮往的。

但是現在，他卻非常討厭。

因為明媚張揚的代價是漆黑無比的絕望。

而讓他有了如此轉變的人，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帶土，這個時候，你不會是真的想要跟他做吧。」

宮地行一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指尖夾著的是一張洗好的照片，而毫無疑問，照片上面的人就是他和卡卡西，不過從這張照片上來看，只有卡卡西的臉被完整清晰的照了下來。

帶土知道，宮地行一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這張照片他肯定會以某種方式交給學校，而學校向來對師生之間的不正當關係持有嚴懲的態度，所以一旦照片被交上去，那卡卡西的教師生涯就會迎來終結……

一想到這裡，強烈的憤怒先於理智操控了他的身體，他緊咬著牙關，趁宮地行一完全沒有防備的瞬間，先是朝著那張他曾經無比迷戀此刻卻只覺得極度無恥的臉上揮了一拳，然後一把奪走了那張照片，並且撕的粉碎。

「不要……」

巨大的衝動過後帶來的是足以吞噬一切的空虛和無力感，以致於讓他沒有足夠的力氣繼續的保持站立，只能跌坐在地。

「不能讓你把照片交上去……」

宮地行一抬手摸了摸被打之後變得火辣辣的右半邊臉，突然笑了出來。

「呵，呵呵，哈哈哈哈」

站起身走到帶土的面前，他垂頭看著臉色慘白的帶土，笑的有些猙獰，他一把扯過對方的頭髮，然後一下又一下的砸向地面，一邊砸一邊繼續笑著。

「還手啊！」

「怎麼不還手？吶，你是想要結束了麼？全部都想要結束了麼？啊，回答我啊，帶土！」

「哈哈，打我，為了一個才剛認識沒多久的男人竟然動手打我，怎麼了，就這麼想要被他抱麼？」

「我累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語氣極度虛弱，毫無力量可言。

但是，卻生生讓宮地行一完全的怔住了。

「……喜歡你這件事情太累了，我想放棄了……」

那之後的記憶變得非常的模糊，只記得朦朧中似乎有一個人在拚命地叫著他的名字。

而那個人，好像是旗木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