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人類,你是來娶本王子的嗎?
小說: [奇幻]我家人魚總想爬床 作者:邺七 字數:4012 更新時間:2019-09-21 11:20:56
「他死了。」芬克斯感受不到任何呼吸。他有些遺憾,但沒有任何悲傷。
「沒死,睡著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
「死了,他沒有呼吸了。」芬克斯不知道是誰還在嘴硬。
「船長……你,你身後……」肯特哆嗦著手指,眼睛裡流露著驚嚇。
「我身後……啊!」芬克斯直接把手裡的人魚扔回了棺材。
「你活了!」
「我本來就沒死。」
人魚在諾大的棺材裡遊了一圈,兩條白皙的手臂趴在棺材邊上,藍綠色的眼睛看著芬克斯,如出生的嬰兒般純粹幹凈,「喂,人類。你是來迎娶本王子的嗎?」
「你會說人話?」
「當然會。」人魚驕傲的抬起魚尾,「本王子可是海里最聰明最博學的人魚。」
「還有其他人魚?」芬克斯問道。
人魚被問到這個問題有些傷心,他趴在胳膊上,海藻一樣的長髮擋住他半張美麗的臉。
一顆珍珠突然從他的臉上滾落下來,掉到黃金地板上,啪嗒一響,滾到芬克斯腳下。
芬克斯看著那顆圓潤的白珍珠,有點傻。
可是接著,又掉下來了一顆。
「他的眼淚!」阿爾蓋比指著人魚眼睛裡盈滿的淚水,等它們凝聚成團滴落下來就會變成珍珠。
「沒有了,只有諾藍一條魚了。其他的人魚都死了,全都死了。」人魚說完,眼淚連成線的掉下來,不過一小會兒,芬克斯腳邊就滾落了一小堆質地上乘的白珍珠。
這是一個活體聚寶盆。
「諾藍沒有家人了,人類,你是要娶我的吧?」人魚哭著哭著又仰頭看他。
他的眼睛紅了一圈,格外惹人憐愛。但是芬克斯卻不為所動,「臭魚,你眼瞎啊?老子是人,你是魚,種族不同不可婚配,OK?」
「沒關係的,諾藍是王子!人魚王子!」人魚激動的說。
「你是國王都不幹我屁事。再說,你他媽還是公的。」芬克斯看著他姣好的面容,心想,要是個公主還可以考慮考慮。
「公的有什麼不可以嘛……啊,諾藍知道了,你一定是害羞了。不要害羞嘛,人類!」人魚在睜開眼睛看到芬克斯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人類。
他肯定很勇敢,他為了等他已經睡了好多年。
他是這樣的英俊,陽光織成的頭髮,黑夜造就的眼睛。
芬克斯嘴角一抽,「羞你麻痹啊!」
「阿爾蓋比,你們幾個一起幫我重新把棺材板蓋上去。」芬克斯受不了這人魚的胡言亂語了。
「不要,諾藍要跟你在一起!」人魚哭的更凶了。
海盜們看著滿地的珍珠,有了更好的注意。
「船長,不如就把他帶著吧。你看,他哭一下就有這麼多珍珠!到時候我們可以去基輪島換上幾麻袋的金幣。」
「是啊芬克斯,帶上他有利無弊。」
「是嗎?我可不想帶上這麼個禍害在大西洋上被各路人馬天天追著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本來惡魔人號就是海上衛隊的眼中釘,再帶上這麼個天然聚寶盆,那麼惡魔人號在海上的處境就會日漸艱難了。
與其帶走……不如,殺了他。
人魚還不知道芬克斯想殺他,他只是還在哭,哭的滿地掉珍珠。
惹得一群海盜為了他的眼淚而彎腰。
「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人類,你帶我走,你帶我走!」
「不可能,我帶上你是個大麻煩。」芬克斯拍拍人魚的臉,驚覺觸感竟然十分光滑,像剝開殼的熟雞蛋。
「不會的,諾藍是人魚王子,會做很多事。你看,我的眼淚可以賣很多錢,很多很多錢!」人魚把眼淚邀功似的捧到芬克斯面前。
「你喜歡珍珠的!」人魚指著芬克斯鼓鼓囊囊的口袋。
芬克斯有點尷尬,怪不得那些珍珠像垃圾一樣堆在院子里,原來對人魚來說只是眼淚。
「人類,諾藍可以給你當老婆的。我會很愛很愛你的,絕對不會背叛。」人魚笑著討好他。
阿爾蓋比噗的一聲笑出來,他向海神波塞冬發誓,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芬克斯,我看你還是帶著諾藍吧,人家明顯對你情根深種了。」
「阿爾蓋比,你是不想再待在惡魔人號上了是不是?」芬克斯咬著牙威脅。
「當我沒說。」阿爾蓋比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專心撿珍珠去了。
「人類,諾藍很聽話的……」人魚看出芬克斯的不友好,漸漸的神情低迷起來,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也跟著無神。
艾米莉亞相當不忍心,她看著這可憐人魚,吐槽男人們的狠心。
「你不帶我帶,諾藍,來,姐姐帶你走。」艾米莉亞朝諾藍伸出手臂,可諾藍還是遲疑了。
他想跟芬克斯一起。
他期待的看著芬克斯,可是那個人用深不見底的黑眼睛望著他,沒有任何動搖的意思。
「乖,諾藍,我帶你走。大不了就不在惡魔人號了,姐姐帶你去荷蘭。」艾米莉亞輕輕說道。
這次諾藍搭上了她的手臂,一個借力,從棺材裡翻了出來。
他金色的魚尾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圓,落到地上時,退掉了所有的魚鱗和魚紋,變成了一雙柔白纖長的腿。
「天哪,諾藍!」艾米莉亞被這變故嚇了一跳,她雙手一松,諾藍的上半身直接從她手上栽了下去。
沒有栽到地板上,而是一個帶著海水味道的懷抱。
諾藍茫然的抬起頭,正對上芬克斯略帶嚴肅的臉。
「你離開水尾巴就會化成人腿?」
諾藍沉迷在他的懷抱里,眼神迷離的點頭。
「這樣的狀態可以維持多久?」芬克斯繼續問道。
「不沾海水的話一直會是這樣,直到我死也不會變回來。」諾藍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那這樣的話諾藍就可以跟我們一起走了!」阿爾蓋比高興的說,「他這樣跟人有什麼兩樣,只要他不哭,沒有人會知道他是人魚。」
「芬克斯,帶上他吧。」艾米莉亞勸道。
「你真的會聽話嗎?」芬克斯問諾藍。
諾藍一個勁兒的點頭,「會的,諾藍最乖了。」
「我讓你哭就哭?」
「嗯嗯。」
「那你哭一個。」
諾藍把臉憋紅了才擠出剛才在眼眶裡剩餘的眼淚。
兩滴。
「……諾藍現在不傷心了。」諾藍絞著手指有點怕怕,他不傷心的話就哭不出來啊。
「那我打你你會不會哭?」
「當然會啊,諾藍雖然是魚但也很怕痛的。」諾藍抓著芬克斯的衣服,很怕他突然打自己。
「以後除了在我面前哭,不準在別人面前哭能做到嗎?」
「能!」
「別人打你也不能哭,痛也只能忍著。這樣你能做到嗎?」
「……能。」諾藍回答的很小聲。
「大點聲音說。」
「你不能保護我嗎?」諾藍為什麼要被別人打?
芬克斯被問住了。
藍色的眼睛盛著大海,透明而單純,芬克斯有點難以面對。
「沒關係,諾藍可以忍的!」諾藍察覺到芬克斯的不開心,趕緊識趣的轉移話題。
「白痴魚!」芬克斯罵了一句,把懷裡的諾藍放到地板上,獨自站起來。
「關於這條人魚,我還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同意帶他走的,站到門邊去。」
阿爾蓋比和艾米莉亞首當其衝的跑過去,接著,人就嘩嘩的全都涌了過去。
竟然全票同意。
「那就帶你走吧。」芬克斯舉著劍在諾藍的頭頂上畫了一個十字,「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奇蹟庇佑的惡魔人號上的一份子了,諾藍。」
諾藍始終記得這一幕,這一幕給了他無數的勇氣和信心。在以後的日子裡,斷絕了他所有軟弱的理由。
「勇敢的水手們,該出發了!」
海盜們抓著手裡裝滿黃金和珍珠的袋子,一個個歡聲笑語的走出去。
諾藍卻沒有跟上來。
艾米莉亞最先發現他。
「諾藍,你不會走路?」
「我……我沒走過……」
諾藍雙腿併攏,只能在地上爬行。他不知道怎樣分開雙腿,怎樣才可以站起來。
而且他還光著身子。
這一點因為他的長頭髮遮住了身體導致大家都沒發現。
芬克斯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到諾藍身上,他蹲下,一把把他抱起來。
「魚成精了。」他嘆了口氣。
「什麼精?」諾藍依偎在他懷裡,膽子也恢復了不少。
「麻煩精!」
「……」
諾藍不好意思的抱著芬克斯的脖子,把臉埋在長長的頭髮里。
「我會學的。」
「嗯。」
「諾藍是人魚王子,我會學的很快。」
「哦。」
「……好冷淡!」諾藍小聲的吐槽。
不過芬克斯沒聽到,前方好像出現了混亂,阿爾蓋比粗獷的聲音含糊的傳了過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出不去!」阿爾蓋比看著肯特完好的走出亞特蘭蒂斯的黃金大門,自己卻怎麼也邁不出去,其他人也是這樣。
芬克斯快速的抱著諾藍走過去,「怎麼了阿爾蓋比?」
「芬克斯,我們出不去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肯特那小子就走的很好。」阿爾蓋比指著肯特,肯特站在門外,也是一臉懵逼。
芬克斯自己試了一下,發現是真的,前面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阻住了他的去路。
海盜們一下子慌了,完蛋了,這裡只有金子沒有食物和水,他們會死的很快。
「只能帶走一件東西。」諾藍小聲的芬克斯耳邊說道。
「你說什麼?」
「你們只能從這裡取走一件珠寶,不然是走不出去的,亞特蘭蒂斯會懲罰貪心的人。」諾藍的聲音這次大了一些。
「艹,那這樣豈不是功虧一簣!」
「我們的辛苦難道就這樣白費了嗎?」
有幾個海盜因為憤怒把仇視的目光瞪向諾藍,諾藍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們的恨意。
「不是諾藍做的。」諾藍想解釋。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從亞特蘭蒂斯帶走兩件寶貝。
可是那些憤怒的海盜根本不會聽他軟弱的話語。
「安靜!」芬克斯大喝一聲。
海盜們安靜下來,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諾藍就是數不盡的珍珠,挖不完的寶藏。想活命的就丟下你們手中的金子,跟我一起走出去。」芬克斯扔掉身上所有的珍珠和寶石,抱著諾藍輕鬆的走出大門。
阿爾蓋比和艾米莉亞也抖掉身上的所有寶貝,跟著走了出去。
其他海盜看著船長和大副都走了,雖然萬分不舍但還是吻著金子告別。
肯特帶了一小袋金子,一上船就交給芬克斯,芬克斯下令把金子平分給船上的所有人。
與這個命令同時下的還有,禁止對外提及亞特蘭蒂斯,尤其是諾藍。
誰暴露了他的身份,芬克斯會堵上自己的性命,砍下他的頭顱懸掛在惡魔人號的桅桿上。
惡魔人號上的所有人在那一刻明白,諾藍雖然是個聚寶盆,但是,也是惡魔人號最大的禍根。
芬克斯確定了出口方向,就把船舵和黃金海圖交給了阿爾蓋比。
他獨自回到艙內,做一件現在刻不容緩的事——教諾藍走路。
他原本以為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相當不容易。
「學走路之前,你需要站起來。」芬克斯扶著諾藍,剛才艾米莉亞給他換了一身衣服,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條人魚了。
活脫脫的就是一個人。
諾藍握著芬克斯的手臂,戰戰兢兢的站起來。
芬克斯發現他才站起來就滿頭大汗,汗水浸濕了他的頭髮,順著他的側臉滑下來。
「慢慢來,不著急。」芬克斯以為他是著急了。畢竟一個簡單的站起他竟然花了快二十分鐘。
諾藍咬著牙,邁開第一步。
「啪啪啪……」
珍珠一下子墜了一地。諾藍失去全部的力氣,倒在地板上。
「你怎麼了?」芬克斯把他扶起來。
諾藍眼淚汪汪,委屈不已,「好疼……腿和腳像被鯊魚咬到一樣……」
僅僅站起,就覺得立於尖錐。
邁開一步,像在尖刀利齒上起舞。
「這是代價,諾藍。」芬克斯把他扶到柔軟的床上坐下,「你既然要跟我上船,就必須克服所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