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伸手要抱抱
小說: [奇幻]我家人魚總想爬床 作者:邺七 字數:4069 更新時間:2019-09-21 11:20:56
「現在相信你是王子了,」芬克斯把魚提溜起來,放到床上坐好,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卷白色的紗布,他先用水把傷口沖洗幹凈,邊包邊說,「笨手笨腳的魚,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
諾藍有點臉紅,他曾經確實有很多僕人。每天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不用做任何事。
「包好了。」芬克斯看著被他包裹的嚴密緊實的手指十分滿意。
諾藍舉著胖胖的手,有點懵,又有點甜。
「把你的瓶子打碎了,還有白白的地毯,弄髒了……對不起。」諾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明明說好要做一條很有價值的魚,結果連路都走不好,還搞了破壞。
「你打算怎麼賠我?」芬克斯覺得這魚單純的可愛。
「你等我哭一下……」說是這麼說,可是諾藍現在哭不出來,他心情好著呢。但是他除了會把眼淚變成珍珠,也沒別的本事了。
還好珍珠對人類來說很珍貴,諾藍慶幸的想。
不傷心了,諾藍只好偷偷的掐自己。他剛想掐了一把酸痛的腿,手就被芬克斯抓住,「算了,現在咱們船上的珍珠夠多了,你先欠著。」
「好!」諾藍高興的叫道。
真是條傻魚。
「走路學的怎麼樣了?」
「諾藍現在不扶東西就可以站起來了呢!」諾藍說著就想站起來,可他忘了自己沒力氣。
又摔了一跤,不過是摔在軟軟的床上。
「諾藍真的可以,真的!」諾藍不服氣的想再站起來。
芬克斯把他拉住,「今天到此為止,離我們上岸至少還有半個月,你有充足的時間。」
「諾藍真的會!」
「我沒有不相信你。」芬克斯說,「只是凡事都講究循序漸進,你的腿本來就不是用來走路的,要慢慢來。不是說沒力氣嗎?好好休息。」
「嗯,諾藍聽你的。」諾藍覺得芬克斯說的話都好有道理。
諾藍的眼神充滿了崇拜,芬克斯覺得這魚別的不行,但很有眼光,用手拍拍他的頭,「好了,我先出去一下,晚上再叫你吃飯。」
「芬克斯——」
這是諾藍第一次叫芬克斯的名字。諾藍咬准每一個發音,卻還是覺得自己的聲音不夠完美。
「嗯?」芬克斯也有點愣。
「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嗎?」諾藍在船艙里呆了大半天,很想出去透透氣,而且這裡只有他一個人。
又是求抱抱的姿勢。
這魚還真的很會享受啊!
「芬克斯~」
諾藍又軟軟的叫了一聲。
「行吧,正好現在海上沒人。」芬克斯轉身把他抱起來,朝甲板上走去。
海風的味道,有一點點鹹,還帶著海草的清香。遠處還有海鷗在叫,諾藍閉著眼睛,他甚至能聽到海鷗震動翅膀。在船體下方幾百米處,正游過一條碩大的鯨魚,海豚成群結隊的在陽光照射下的海面上跳躍。
這樣鮮活的大海,好久不見。
「諾藍!」阿爾蓋比吹了聲口哨,靠在欄桿上跟他招手。
「你好啊,大鬍子!」諾藍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覺得他嘴上一抖一抖的兩撇大鬍子十分可愛。
「哈哈哈哈哈哈」周圍的海盜都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幹活去!」阿爾蓋比凶神惡煞的吼了一句。
「阿爾蓋比,你的鬍子本來就很大啊。」
「去去去,滾蛋!」
阿爾蓋比知道人魚有口無心,也不計較,讓芬克斯把魚帶到二層甲板上。那是船長和大副的地盤,掌舵的地方,沒有什麼閑雜人等。
阿爾蓋比給諾藍拿了一張高腳凳,芬克斯把他放在上面,正好可以讓他扒著船體看大海。
「大海太美了。」諾藍趴在胳膊上看夕陽,陽光照的他臉上暖暖的。海風吹氣他海藻般的長髮,阿爾蓋比靠著舵,幾乎看呆了。
「縱使他是條公魚,我還是想說一句,真他娘的誘人。」阿爾蓋比感嘆道。
芬克斯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讓他看好諾藍,一個人跑去了機械室。
「大鬍子,你不喜歡我這麼叫你嗎?」諾藍在芬克斯走了之後才開口。透過剛才的反應來看,大家都在笑話他。
「也沒有啦,」阿爾蓋比揉著已經有些打結的頭髮,走到諾藍身邊跟他一起看海,「只是那些傢伙不懷好意。」
「為什麼?我覺得大鬍子很可愛。」
這魚還挺會講話。
阿爾蓋比笑了笑,兩撇大鬍子也跟著抖。
「奧姆,上次讓你做的火槍怎麼樣了?」芬克斯撩開厚重的皮簾子,鑽進惡魔人號堪稱為禁地的地方。
裡面的空間是船長室的兩個大,裡面擺了幾個鐵質的置物架,全都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金屬武器和各種稀奇古怪的材料。
這裡是惡魔人號的機械室,也是惡魔人號縱橫大西洋三十多年的機密之一。機械室不僅為惡魔人號提供了堪比皇家海軍的尖端武器,更為惡魔人號的長久續航提供了重要動力。
「奧姆?」芬克斯在裡面轉了一圈,竟然沒看見人。
「這兒!」一個滿身灰塵的人推開牆上的圓形木板爬出來,淡定的拍了拍身上的鐵灰。
他朝芬克斯走過來,把腰上插著的火槍遞過去,「未完成版,大致結構出來了,但是準頭有點問題。」
這火槍大概8英寸長,比之前船上的長槍利索很多。而且可以連發六槍,射程也比老式火槍遠了一倍。
「現在可以試嗎?」芬克斯握著槍柄,有些迫不及待。
「可以,」奧姆換掉髒兮兮的外套,用毛巾擦了把臉,跟著芬克斯出去,「你正好幫我試驗,看看除了準頭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原來的那柄槍呢?」這種新式的火槍還是他上次從英國海軍上將的後腰上順回來的,據說是大英帝國花重金研製的還沒有開始大面積普及的武器。
「拆了。」奧姆說的風輕雲淡。
「拆了?」
「嗯,還不了原了。」
「你小子,你知不知道再去弄一把有多難!你就這麼輕易地把它給拆了?!!」芬克斯氣的抓狂。
「你慌什麼,我會造出比這更厲害的火槍。」
「……我說你小子……」芬克斯除了吼兩句,簡直拿這個傲慢的小子簡直沒辦法。奧姆雖然只有十九歲,卻是名副其實的天才。能夠沒有圖紙僅僅憑藉一把槍就復刻出另一把機能更強的槍的人,他只見過這麼一個,而且是在這小子才十六歲的時候。
奧姆走上清凈的二層甲板,阿爾蓋比正趴在欄桿上跟一層甲板上的傢伙們聊三個月前在加爾夫港妓館裡碰到的妓/女。
「……瑪利亞,我記得這個名字。哦,老天,她胸前的兩團可以把我整張臉都埋進去!」
下面的人問,「真有這麼大?」
阿爾蓋比用手比劃著,「就像兩個鼓起來的刺豚。」
「那我要試試。」
「值得一試,夥計!」
「哈哈哈哈哈。」
海盜們心照不宣的大笑起來,笑聲驚起了停在船舷上的白色海鳥。
「那就是人魚?」奧姆對他們的無聊對話習以為常,只是看著那個趴在船舷上的新人。
芬克斯點頭,「是他。」
「有攻擊性嗎?」
芬克斯走到另一側,舉起槍,對準不遠處飛的毫無警覺的海鳥,笑道,「攻擊性?可別提了,連路都不會走呢。」
「我開槍了。」
「嗯。」
「嘭嘭嘭」的三聲巨響在海上炸開,警覺地海盜們紛紛看向二層甲板,奧姆朝他們揮了揮手,人群便笑著散去了。
只有趴在船舷上睡得糊裡糊塗的人魚還在尖叫。
「閉嘴。」芬克斯走過去捂住諾藍的嘴,另一隻手把槍扔給奧姆,「準頭不足,後坐力太大,槍體結構不穩,感覺剛射出去的那一下整個都要散架了。不過射程和威力還不錯,連發協調度很好。」
奧姆把芬克斯說的一一記在本子上,拿著槍鑽進機械室。
「芬克斯,那是什麼?」諾藍把芬克斯的手從嘴巴上拽下來問道。
「火槍,你沒見過?」
「沒有。」諾藍搖頭,「你剛才差點把那隻海鷗打死,它太可怕了,明明隔得這麼遠。」
「槍而已,不必大驚小怪。」芬克斯說到這裡倒是想起一件事想問問他,「你有年齡嗎?你們的年齡怎麼算?也跟我們一樣?」
「嗯,有點不一樣。按照人類的演算法,諾藍已經兩百二十一歲了。」諾藍掰著手指頭回想。
阿爾蓋比怎麼也不信,「按理說你們魚不是應該比我們活的短嗎?二百二十一歲,你騙人呢吧,你看起來就像十幾歲的小孩子。」
芬克斯也覺得不像,長的又白又嫩的,還很會撒嬌享受,跟剛出生的小娃娃有什麼兩樣。
「諾藍沒有騙人,諾藍是人魚,人魚王子!我可以活很久很久的,而且在人魚族裡諾藍也不是小孩子,諾藍已經成年了,在沉睡之前就已經成年了。」諾藍一板一眼的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會沉睡?」芬克斯問道。
「不睡的話就會死,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沒有黃金棺,所以他們都死掉了。諾藍不想說這個了……」諾藍的聲音慢慢變小,原本開心的心情也變得沮喪。
芬克斯看他低下頭,忙把魚從凳子上提溜起來,「你可別哭啊,這兩天你掉的珍珠可都快把我的惡魔人號給壓沉了。再說,一條公……咳,一個男人,是不能總是掉眼淚的!」
諾藍一聽,趕緊把眼光里含著的眼淚提前擦掉,紅著眼睛看他,「諾藍沒有哭。」
沒哭才怪,看你的紅眼睛。
「船長,開飯了!」布萊克揮舞著大勺子,「夥計們,開飯了!」
夕陽已經漸漸地變成了一團紫色掛在海的盡頭,夜幕漸漸拉開。海盜們聚在甲板上,把幾張大桌子拼在一起。布萊克把一盆盆的菜往桌上端,當然還少不了酒。迎著涼快的海風,就著還沒有完全消散的薄暮,用新鮮的麵包配上酒,實在是再愜意不過了。
「好了,下去吃飯吧。」阿爾蓋比早就下去了,芬克斯再次確定了航向無誤,也準備下去。
「芬克斯——」
「幹什麼?」芬克斯一回頭,人魚正在做他經典的動作,臉上竟然還帶著不滿。
芬克斯看了看他擺設一樣的腿,自認倒霉的走回去把魚抱起來。
「你為什麼總是忘記抱我?」
「抱都抱了,哪那麼多廢話!」這人魚到底有沒有一點求人的自覺,他可是令大西洋眾多海盜聞風喪膽的芬克斯·沃倫,奇蹟庇佑的惡魔人號船長!他看起來是這麼和藹可親的嗎?
「臭海盜!」諾藍噘著嘴,抓著芬克斯的發梢饒手指玩。
「你說什麼?」芬克斯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問題,這魚的膽子這麼肥?
「你也這麼罵我的……」
臭魚、白痴魚、傻魚的,哼!他都記著呢。
「你膽子還挺肥,有本事你自己走,別伸手讓我抱!」芬克斯把魚彎腰想扔在台階上,奈何這魚竟然很有警覺,雙手勒這他的脖子,箍的他喘不過來氣。
「你、你給我鬆手!」芬克斯紅著臉命令道。
「你想把諾藍丟掉!」諾藍很生氣。
「你罵我我還不能怎麼的你了?」芬克斯確定這條魚肯定是被慣壞了,「我告訴你,你再不鬆手我可要真把你扔了。」
還來勁了。
諾藍看他變了臉色,默默把手縮回來,「你罵諾藍,諾藍都沒生你的氣,小氣鬼……」
「你給我在這兒呆著吧,沒飯吃了你!」竟然說他小氣,他是對他太好了才讓他這麼蹬鼻子上臉的。
換個別人,誰敢這麼跟他講話他立刻把他丟海里餵魚。
芬克斯把諾藍扔在台階上,自己踱步下去。
那魚還有點骨氣,沒有又叫他。
「芬克斯,諾藍呢?」艾米莉亞拿著剛出爐的雜糧麵包,往他身後一看,沒人……沒魚啊。
芬克斯臉色臭臭的,他把佩劍放到桌上,先給自己倒了碗酒,喝下去才說話,「在上頭鬧脾氣喝西北風呢,你別去管他。」
艾米莉亞不放心,「那怎麼行,他剛剛醒過來,要是不吃飯生病了怎麼辦?」
「你放心吧,活蹦亂跳的,比你還精神。」芬克斯把艾米莉亞按在自己身邊坐下,「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