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覽拉著沈青一直往裡走，越往裡面的池子人越少。

季覽走得太急，也沒來得及拿一旁的浴巾，穿著個泳褲就到處亂走，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你好歹拿個浴巾再走啊。」沈青輕咳兩聲，周邊的視線讓他有些不自在，雖然都不是在看他。

「怕什麼。」季覽鬆開手後扣住他的肩，朝一邊的女生揮了揮手，「反正我又不是沒有料。」

說著，季覽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神情複雜地看著沈青：「沈哥哥你放心，我是不會嫌棄你的。」

沈青面色不變，抬腿踹了季覽一腳。

想當初沈青的確是個連體育都不及格的只會讀書的書獃子，直到後來認識了季覽被他拖去健身了一段時間後才好一些，比起普通學生來不算差了，但和季覽比起來倒差得遠了。

沈青整體偏瘦，鍛煉之後好歹練出了一點肌肉來，讓身體看起來更加勻稱，不會過瘦，倒也沒他自己想得這麼弱。

幾乎走了一半，季覽才找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這是在眾多溫泉里的一個游泳池，池裡的水溫偏低，在空氣外暴露了這麼久的皮膚剛浸入水中觸及了有些刺骨的冰涼。

沈青將頭靠在邊緣，閉目道：「說吧。」

季覽並沒有坐得太近，學著沈青的樣子靠著邊緣，抬頭看著夜空，淡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想單獨和你說說話。」

沈青的態度他不是沒有感覺到，自從上次對沈青表明心意後，他的似乎一直有意想要躲著他，雖然有的時候和以前一樣，但態度總是疏遠了些。

這也證明，沈青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至少他現在就在糾結，雖然疏遠他，卻沒有完全拒絕他。

所以，這個時候需要的是主動。

「你最近在躲我吧。」

不是疑問，也不是質問，只是單純地陳述這個事實。

沈青一怔，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季覽說的沒錯，他的確有意在躲著季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有的時候疏遠得過分了就會像以前一樣，不想讓他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沈青知道這樣吊著人家不好，可是要他直接拒絕季覽他又說不出口。

沈青對季覽多多少少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如果現在不顧一切就答應他就更不可能了，同性之間的感情要面對的困難遠比他想的要多，無論是家庭還是社會，至少現在的社會對這樣的群體還是很不友好的。

這就是沈青內心矛盾的原因。

「如果你覺得不好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了，你的意思我都懂。」

安靜了一會兒，季覽繼續說道。

「在我表白之前，我很早就設想過這個局面了，我知道你的考慮，也知道要面臨的困難有很多，但是就算這樣，我也不打算壓抑自己的感情。」

聽到這裡，沈青側過頭去看他，正好對上那雙飽含萬千星辰的眼眸。

「我喜歡你，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

唯有這一點，他可以肯定。

緘默了許久，沈青開口：「我知道了。」

季覽的認真，季覽的感情，他的確感受到了。

「但是，就像你說的，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沈青認同了季覽的話，「至少，至少等到考完試以後。」

沈青算是給了季覽一個承諾，季覽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誒……要聯考完啊……」毫不掩飾的失落語氣明顯在控訴沈青。

「本來也沒多久了，你在失落什麼。」沈青冷冷地瞥了季覽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其實我是一天都不想忍了。」季覽蹙了蹙眉，「所以在那之前，讓我先收一點利息吧。」

「什……」

沈青瞪大了眼睛，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堵在了嘴裡。

唇上溫暖柔和的觸碰，他的舌尖輕輕舔舐著沈青的唇縫，連帶著牙尖含著安撫意味的輕咬，隨後以不容抗拒的力度席捲了所有的空間，香津在舌尖肆意摩挲。

沈青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為之顫抖，背脊彷彿激起一陣電流，刺激他的每一條神經，沈青感受到了緊緊相貼的胸口處傳來的灼熱溫度和那不容忽視的心跳聲。

隱約間，他似乎覺得耳畔邊響起了愈加清晰的撞擊聲，將他的所有理智吞噬殆盡，任由自己溺進這不容抗拒的攻勢下，連意識都很難保持清醒。

「誒，這裡有個游泳池誒！」

「快來快來！我們下去玩玩吧。」

陌生的聲音讓沈青一個激靈，理智似乎在瞬間回籠，下意識地推開季覽的胸膛，卻不料被他借力跌入池中。

冰冷的池水肆意地灌入脆弱的鼻腔中，沈青有些吃痛地張口，卻迎來了更加迅猛的攻勢，舌與舌之間的交纏摩挲，季覽貪婪地攫取著屬於他的氣息。

沈青因為缺氧而意識逐漸模糊，只是本能地從季覽嘴裡尋覓空氣，靠近唯一的熱源，連呼吸都被完全主宰。

「什麼聲音？」

兩人跌入水中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沈青只感覺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快走過遮擋住他們的遮掩物時卻停了下來。

「那邊有玫瑰池啊，我們過去泡吧，找了好久呢！」

等到完全聽不見腳步聲的時候，季覽才一個用力把沈青拉起來，接住他有些無力的身體，氣息略過沈青的鼻尖，愉悅地感受著他急促的喘息，最後將頭擱在他的肩上。

「多謝款待。」

比起平時要低沉許多的聲線，帶著喑啞的笑聲直擊沈青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這個聲音，分明像極了他記憶中的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