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房間的燈突然被關掉。蘇青倏的一下睜開眼睛，無聲揪緊衣領，整顆心漸漸被恐慌填滿。

身後的人翻了一個身，宋昊說：「你抖什麼，就這麼怕我？」

宋昊不說，蘇青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身體在輕顫。用力摁住腿，解釋道：「打擾到先生休息真的很抱歉。我……」

蘇青咽了咽一口水想壓下顫抖的音腔，深吸一口氣才繼續說道：「我並非是怕先生而顫抖，我怕黑。在那裡，他們經常把我關進黑屋子。我、我還是去客廳睡。」

雖然已經逃出，但昔日在天上人間過的鬼日子，一直烙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如果閉上眼睛感受不到光，她就覺得自己還被關在那陰冷的屋子裡。沒光、沒水、沒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時間流逝，無奈等著死亡的到來。

那種孤立無援的滋味，蘇青不想再嘗。掀開被子，正起身準備下床時，腰間被一隻胳膊圈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被宋昊撈走。後背緊貼著健碩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

蘇青小聲喚道：「先生？」

「嗯。」宋昊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又說：「睡覺，我在。」

蘇青被怔得說不出話來，許久才找回聲音，「那先生什麼時候走？」

「天亮。」

「先生，我可以和你說說話嗎？」儘管有宋昊在身邊，蘇青還是怕，不敢合眼。斗膽伸手覆蓋在宋昊骨節分明的大手上，彷彿生怕他會悄悄溜走。

宋昊沒有掙脫，閉著眼睛不輕不重「嗯」了一聲，但蘇青卻沒了下文，一時間也想不到要和他說些什麼。

蘇青想呀想，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先生，我該如何稱呼您呢，總不能一直喚您先生吧。」

當初是不知道宋昊大名才出口喚他為「先生」，如今得知宋昊大名，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直呼大名估計會被打吧。喚「昊昊」、「阿昊」之類的，估計會被打殘。太肉麻了，而且她和宋昊還沒熟到這地步。

宋昊沒說話，依舊「嗯」一聲。這可把蘇青聽懵，嗯是什麼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讓我繼續喚您先生？」

「嗯。」

依舊是那聲熟悉的嗯聲，蘇青都懷疑宋昊是不是懶得搭理她，隨口敷衍。無聲嘆一口氣，出神的盯著微微發光的薄窗簾，今晚的月亮一定是又大又圓。

就在蘇青準備放棄和宋昊說話時，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個天馬行空的想法。回想起白天在廚房時的情景，蘇青黯淡無光的眼睛突然亮堂起來，帶著一絲意外問：「先生，您是不是認識我？」

這回宋昊沒有立即哼聲。蘇青又被他死死圈在懷裡不能動彈，無法查看他到底睡著沒有。只能一個人對著窗簾自己胡思亂想。

她越想越覺得宋昊可能是認識她的。例如在包間里，宋昊鉗住她的下巴仔細瞧她的臉，一定是覺得她眼熟。

再比如，她在天上人間從來都沒說名字，他又是如何準確無誤讓老闆放了她。被欺壓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啊！

還有，宋昊在廚房問她什麼時候開始學會做菜了，這不是擺明知道她以前不下廚。最最最重要一點，就是女人的直覺。

那個誰說過，巧合多了就成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