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看了眼席諶，席諶雖然面色上有些難堪，但實在是沒辦法，靳誠奕的性格，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清楚嗎？

「對不起。」席諶小聲地道，把手中的糕點又原封不動地推還給了關昱爵：「學長，還是快些工作吧。」

關昱爵看著手中的糕點，想倔強的都沒什麼話可說了，幾個投資方都在這裡，也不是該倔的時候。

攝影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才有人過來通知席諶，該去裡面把衣服給換了。

席諶已經看過大致的流程了，也不需要什麼太複雜的程式，代言的只是一個產品，拍的是一個十秒左右的廣告VCR以及一些廣告圖片。

但是一到換服裝的時候，席諶還是愣在了當場，那一件件衣裳都是情趣的，有些甚至看上去比情趣的更羞恥，別的時候也就算了，偏偏今天靳誠奕也在場。

「學長，我…必須要穿這個嗎？有沒有正經點的衣服？」

關昱爵臉上似乎也掛上了為難的神色:「小諶，真的不是我在為難你，我昨天跟你簽好的合同裡面也寫了，有什麼問題嗎？」

席諶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搖了搖頭，原則上本來就是沒什麼問題的，只是席諶沒有想到，靳誠奕會來而已。

似乎就又一次地把尊嚴放在了靳誠奕的腳下，任由他去踐踏。

關昱爵看席諶似乎還在走神，和造型師吩咐了下，鼓勵席諶道:「小諶，可以的，相信自己，我就先在外面等你。」

席諶點了點頭，紅著一張臉像一隻柔弱的小白兔一樣。

造型師又怕嚇到他，只好換了種方式:「先生，我們先做造型再換衣服吧。」

畢竟她是個女人，她還以為席諶單單是在她面前放不開，但是拍廣告和照片，怎麼樣都是要放開的。

猶豫躊躇了很久，席諶才把那勉強算得上是衣服的一丁點布料穿在了身上，他甚至覺得穿著這麼一套衣服，走路的時候連屁股都在漏風。

鼓起勇氣好半天，才磨蹭到了攝影室，一直低著頭，更是不敢去直視靳誠奕。

房間里人本來就多，這會兒開了空調倒是沒那麼燥熱了，只是嘈雜的議論聲，依舊讓席諶抬不起頭來。

「你們到底請的是模特，還是乞丐？」一個不悅的聲音插進來:「要是乞丐，趕緊打發點錢走人，賴在這裡看地面撿錢嗎？」

席諶心裡一『咯噔』，猛地抬起頭，與靳誠奕四目相對的時候，看到他臉上的戲謔，霎時間又不知手腳該怎麼放了。

在攝影室里，拿著需要拍攝的新一季產品，也不知道是怎麼渾渾噩噩完成拍攝的，席諶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和生氣的玩偶一樣，任人擺布。

他害怕了，他怕在靳誠奕的眼皮子底下他要是做不好，他會大發雷霆，讓他離婚，讓他滾出去。

這一期的雜誌封面也都拍出來了，加上廣告短片比預期的效果還要好，股東也禁不住誇關昱爵眼光好，只有靳誠奕什麼也沒說，冷冷地哼了聲。

席諶去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心裡才踏實了許多，剛想上前去，問問靳誠奕今晚會不會回家，一個身影快速地從他身旁略過，笑著跑到了靳誠奕的身旁。

「誠奕哥，晚上有空嗎？我辦了個聚會！」

靳誠奕的目光才稍稍地柔和了下來，伸手揉了揉杜西沛的頭頂:「冒冒失失的，慶祝什麼？」

杜西沛似乎是賣了個關子，晃了晃靳誠奕的胳膊:「現在不告訴你！你晚上參加嗎？」

似乎是篤定靳誠奕一定會去，又似乎是在徵求他意見的樣子，杜西沛這個火候掌握得非常好，靳誠奕點頭了。

席諶剛想抬起打招呼的手放了下來，默默地走出攝影室，每一步都十分的厚重，他在靳誠奕心裡的地位，及不上杜西言就算了，就連杜西沛…

靳誠奕的眼神掃過那抹消瘦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他收斂了半分，對著身旁的杜西沛道:「幾點？」

杜西沛也不明白，為何靳誠奕的口吻一下子冷淡了許多:「九…九點。」

九點，現在還沒到中午。

「誠奕，你去哪兒啊？」

席諶卡上又多了不少的錢，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他邁著步子去超市裡買了菜，拎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家裡的門開著。

席諶以為進賊了，驚慌失措地跑進去，卻發現了靳誠奕高大的身影。

他站在廚房的雪櫃前，似乎在看什麼。

「去哪兒了？」

席諶一時間被問得不知所措，手裡提的油紙袋颯颯地作響:「我…買了點菜。」

兩人似乎又跟著沉默了一下，席諶也不敢挪步過去，手裡拎著一個大袋子，站在原地:「你…怎麼回來了？」

靳誠奕看著席諶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眉頭就蹙在了一起:「這是我家。席諶，你最好不要處處都學著西言，畢竟你不是他，你也成不了他。」

看著席諶這副弱小無助的樣子，靳誠奕就總能想起來杜西言的呼救，他躺在病床上握著自己的手，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他還年輕，他不想死。

靳誠奕每說一句，席諶那顆弱小的心臟就跟著猛地刺痛一下，他搖頭解釋:「我沒有…」

說到這裡，靳誠奕把雪櫃門給關好了，手裡還拿著一瓶冰啤酒，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席諶的面前，他比席諶要高差不多快一個頭，微微低頭的時候，只能看見席諶埋下去的後腦勺，和他單薄的身子。

似乎還能聯想起他剛才拍廣告的樣子。

靳誠奕心裡一陣冷笑，在席諶的耳旁把啤酒給打開了，衝起來的冰涼沫子濺到席諶的耳朵上，讓他瑟縮了一下。

「在家裡像只兔子，在外面像只騷狐狸，席諶，你還真的是可以。以前小看你了。你也是想離婚的吧？為什麼非要揪住不放？」

席諶嚇得臉都白了，手裡的袋子猛地砸在地上，他死死的拽著靳誠奕的胳膊搖頭:「不是的，誠奕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