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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的浪漫

    她喜歡了他六年。 再見面竟是已分離了三年。 「我和薇薇待會要去對面的咖啡館,如果你不忙的話……」 「我不喜歡喝咖啡。」 嗯,很幹脆。 三年,果然是可以天翻地覆的。只是他的冷漠卻好像從來沒有變過。 ———————— 「茉蕁,你好像變了。」 是嗎。躲在你看不見的角落裡,才明白期許與渴慕並不足以改變一個人,原來只有痛到無法呼吸的悲痛才有這樣的力量。 變了,正是因為失望夠了,絕望透了,才會拋棄最初的自己。 ———————— 痛可以釋然,傷也會癒合,只是那道傷疤依然醒目的留在那裡,無論何時再揭開,都會毫不留情地暴露在陽光下。 以為康復了的傷口實則潰爛得最厲害,何茉蕁從不曾料到,她與韓宥冬之間真的可以峰迴路轉,即便輾轉至今仍不敢僭越,當初因為任性而造成的後果早當作他們之間的終結,如今他依舊輕淡一聲妹妹,卻已是最好的結局。 —————— 在他眼裡,她從不僅僅是妹妹,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謊話說得多了,自己都會當真。 —————— 「宥冬哥,你應該最清楚,以前的何茉蕁已經死了。」 「茉蕁,做錯事的人是你,該愧疚的人不是我。」

    第19章 過往的故事

    小說: 朦朧的浪漫 作者:洣奥 字數:3847 更新時間:2019-09-22 03:56:50

    他們已經互相羈絆了六年了。

    當初的何茉蕁天不怕地不怕,總是纏在韓宥冬身邊。可是韓宥冬卻似乎毫不在意,仍然和何旭一起被圍繞在花叢中,仍然會交女朋友,仍然會和無數漂亮女孩談笑風生,儘管都不是認真的。

    那時候,茉蕁會吃醋,會生氣,甚至會鬧脾氣。

    那時候,她會傲嬌地質問,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他會很淡漠地敷衍道,愛,愛。

    那時候……是啊,那時候,又怎麼當得真。

    何茉蕁第一次惹怒韓宥冬,是在一次聚餐上。他帶了他的新歡,是和茉蕁同年級的一個女生。是誰都好,怎麼是浪名遠播的那個?茉蕁當即就不高興了,愈發變本加厲地黏在韓宥冬身邊,只為氣她。

    那女生演技真的很好。如果茉蕁不認識她的話,一定也會覺得,她眼中的委屈真的很令人心疼。

    於是韓宥冬第一次對她動了怒。他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帶著女友離開了,任何旭如何在背後叫喊也沒用。

    當時惱怒不肯回頭的韓宥冬自然沒有看到,茉蕁坐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淚止不住地流,卻不肯哭出聲。

    在何旭邀茉蕁一起參與聚餐的時候,茉蕁就傲嬌地拒絕過一次。那時候她剛知道他找了女朋友,所以決斷的說,我怕我做出什麼讓他討厭的事來,不去!

    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去了,只因為她真的很想見他。最後,她也忍不住做了讓他討厭的事。

    時隔三年,何茉蕁也不知道,究竟是心境變了,還是確實沒那麼喜歡了,當她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她竟再沒了當初義憤填膺的衝動了。

    還是她已經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內心深處,已經放棄了掙扎?

    此刻透過咖啡店的窗看到的,與韓宥冬坐在一起的那副面孔,是多麼的熟悉,多麼的深刻。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許文瑤。

    那個直接造成了她與韓宥冬三年別離,那個害她深陷抑鬱症差點喪命,那個改寫了她的愛情與人生的女人。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韓宥冬沒有來接她出院,說他有緊急會議。而現在,她卻看到他與他的舊愛坐在咖啡店裡,談天說地。

    她不太明白自己的情緒。明明沒有生氣,卻止不住地顫慄。她不會再衝上去做出些什麼行為來,可內心還是被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像鑽心的寒氣,寒徹心扉。

    她看著那張曾在她的夢裡叫囂過千萬遍的臉,忽然想起她曾經對韓宥冬說過的:

    「你再不珍惜我的話,如果有一天我累了,想離開你了,你就真的失去我了。」

    她驀地鼻酸了。手中緊握著的,是她特意步行到這條街買來的他最喜歡的那家甜點店的芒果芝士雪冰,與她的愛情一起,掉落在了地上,一時間支離破碎,滿目狼藉。

    她沒有再落淚,只是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原來,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不以為然。

    韓宥冬是在前一日晚遇到許文瑤的。

    看過茉蕁從醫院回來後,正準備洗漱睡覺,突然接到何旭的電話,他喝了酒不能開車,要韓宥冬去酒吧接他。韓宥冬到了以後,何旭又被合夥商拖住一時走不了,於是韓宥冬也只好坐在一旁等。

    一開始他並沒有認出她來。

    她變得和以前大相徑庭。以前從來不化妝的臉上如今化著濃濃的夜店妝,在臨桌毫不避諱地大跳艷舞,陪一群人喝酒劃拳,儼然一個三培女的樣子。

    韓宥冬在衛生間外洗手的時候,剛才臨桌的三培女突然衝過來,彎著身子在一旁吐得稀里嘩啦,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通通吐出來似的。

    他向來不對這類女孩多看一眼,只是匆匆一瞥間,他彷彿看到了無比熟悉的側臉。

    「許文瑤?」

    韓宥冬試探地開口,她抹了一把鼻涕,抬頭看他,也怔住了。

    還殘餘著些許默契,他們一起走出了酒吧,就站在酒吧門口,仍默契地誰也不開口,如凌晨的黑夜般寂靜。她熟練地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韓宥冬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搶,被她來回翻轉躲開了。

    她原來很討厭煙的味道,旁邊一有人抽煙她就皺眉,韓宥冬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從不在她面前抽煙,還會體貼地同她換座,替她擋掉一點煙氣。

    他忽然想起了茉蕁。那個曾經總是搗蛋粘人會撓人的小野貓,如今像一隻戰戰兢兢的小家貓,連叫喚一聲都是難得。

    只三年,怎麼可以把每個人都改得這麼面目全非?

    她空洞的眼神融入黑夜,自如地噴雲吐霧。最後還是他開口,「你,還好嗎。」

    她的嗤笑帶著諷刺,又像是自嘲:「你不都看見了嗎?」

    「我在等你說。」

    韓宥冬依舊是那副姿態,孤冷淡漠,讀不懂他的關心還是漠然。好像三年來,只有他,未變分毫。

    許文瑤以熟練的手法彈了彈煙灰,開始說起她的故事。

    「當初和你在一起,不僅是喜歡你,還因為一群難以擺脫的小混混。他們每天都在我必經的路邊混,我每天都活在驚慌中,生怕哪一天我就不只是被收保護費了。但他們惹不起你,惹不起何旭,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被你甩了之後,不知道這個消息怎麼被他們知道了,他們只會變本加厲的報復我。他們放火燒了我家房子,人沒有傷亡,卻把我的家毀得一敗塗地,派出所那場孬種根本不敢管。」

    許文瑤說著的時候,手中的煙燃盡了,她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踩,又點了新的一支。

    「那你又怎麼到這個地步?」韓宥冬問。

    她側過頭看他,笑得有些殘忍。韓宥冬最初喜歡她的時候,她不驚艷,也不傾城,卻清麗婉約,是他最喜歡的那類江南女子,不知怎的,成了如今這模樣。

    「後來?後來他們把我拖進一個很黑的小巷……真的好黑,你知道我最怕黑。我一直哭,一直求他們,那時候我才知道,在這個社會,沒有人會在意你的痛苦,你的哀求,只會讓他們笑容更盛。

    「然後,我懷孕了。」

    韓宥冬一怔,皺著眉頭看她,不發一言。

    「你說,我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生下這樣的孩子?不管我怎麼掩飾,許文瑤高中還沒畢業就墮了胎的消息還是被整個街區的人知道了。我考不起大學,我媽本來想讓我早點嫁個好人家,可是……呵,好人家,現在我連嫁出去,都已經是妄想。

    「可是我能怎麼辦?我想過自殺,想過和他們一起死,呵…都是妄想。我的家已經毀了,我還是要撐起來。你記得嗎,讀書那會兒我是校舞蹈隊的,我只會跳舞。除了現在這樣,我還能怎麼樣?」

    許文瑤說的時候,面色平靜,平靜得像是個旁觀者在講述別人的悲慘故事。韓宥冬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只是那時候太年輕,又怎麼會懂得,一瞬間的轉念,就有可能改寫某個人的一生。

    時至如今,他們都不知道誰該為這一切負責。是那群喪盡天良的混混?是間接造成了他們之間不了了之的何茉蕁?還是拋棄了她的韓宥冬?又或是,這社會的冷漠與殘酷?

    她笑:「事已至此,我竟不知道,是該怪何茉蕁,還是怪你,還是那些踐踏我、忽視我的人。」

    「茉蕁是個善良的人。就算你怪我怨我,別記恨她。」

    「呵……」她驀的一聲冷笑,冷冷地看著韓宥冬,「韓宥冬,你還是和當初在醫院拋下我時一樣殘忍。你對一個曾被她傷過的人說她,善良?不覺得可笑嗎?」

    「許文瑤。」他沉沉地開口,「那一刀是怎麼捅進去的,我想你最清楚。」

    她的笑僵住了。真是諷刺。曾經,她笑起來,是那麼的蕩漾心海。

    「你別做這行了。」

    「我不做這行,你養我?」

    許文瑤訕笑著湊近他,明明熟悉的面容卻是完全陌生的感覺,韓宥冬才清晰地認識到,他當初很喜歡的那個,清純可人的瑤瑤,真的已經死了。

    甚至她看他的眼神里,都是演出來的親切感,不像老友,更不是戀人,而是…對客人的討好。

    「當然不。」

    最終,韓宥冬還是橫下心來,決然地否認。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給你找別的工作。總比現在好。」

    她愣住。愣了許久。最後,竟嗚嗚地哭起來。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在被世態炎涼折磨得身心麻木後,在內心已死過無數次後,甚至在與舊愛重逢時仍能平靜相對,可他那句話說出口,她才發現,在她不曾到過的內心深處,她竟還無恥地期待著那一點點溫暖。

    韓宥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費心去安排這些事,或許是憐憫,或許是愧疚,他只是還想為她做點什麼。只是遇到許文瑤後,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茉蕁了。

    她以前最不喜歡看到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總是古靈精怪地鬧各種小脾氣。

    如果茉蕁知道的話,現在的她,會是什麼反應?

    於是他選擇了逃避。像當初的茉蕁一樣。

    他與許文瑤約在咖啡店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探討關於新工作的事。他替她找了個小助理的工作,實際上就做些跑腿的工作,工作不輕鬆,卻是個正經活兒。

    他不是戀舊。只是他的良心不允許他在發現這件事後冷眼旁觀。

    那句話怎麼說的,前任也曾是對的人。

    茉蕁在咖啡店窗外看向他的時候,他知道的。她的目光對他有著特殊的信號,他總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

    那一刻,他居然心虛了。

    茉蕁轉身走了,他也沒有追出來,甚至沒有給她一瞬的視線交錯,就這樣讓她,落荒而逃。

    一切交待完畢後,韓宥冬匆促地走出咖啡店,腳步停在那盒砸落在地,濺出的形狀像是一朵白色的花的芒果芝士雪冰,包裝盒上印著的,是他最喜歡的那家甜點店的店名。

    他看得出神,直到許文瑤走出來,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韓宥冬瞥了一眼被她扯過的衣角,未發一言,只是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片刻後,韓宥冬轉身回到咖啡店向店主要了一個塑料袋,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地上已經面目全非的雪冰,一點點裝進袋子。

    許文瑤在一旁笑了,說:「你這特助倒是親民得很,連街上的垃圾都親自清理。」

    韓宥冬依舊低著頭認真繼續著手裡的動作,「所有東西在變成垃圾之前,都是被人珍視過的。」

    還沒等許文瑤細細品味這句話的含義,韓宥冬已經拎著袋子站起身,「我先走了,再見。」

    他只簡單道了別,頭也沒回,也沒有提出要送她回家之類的。他並不想多與她有過多的牽絆,因為從根本上來說,他並不欠她的。況且,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善男信女。

    無論是從商還是從官,在官場商場的詭譎里摸爬滾打,仁愛這種東西,實在是太不適用了。

    回到家後,韓宥冬用紙巾認真擦拭了包裝盒上沾著的污漬,連同盒中剩下的雪冰一起,放入了雪櫃冷凍室的底層。

    做完這一切,韓宥冬站在那兒,看著雪櫃底層的位置,忽然抿嘴一笑。

    茉蕁,快了。等這些事情都辦完,你一定會好起來。

    你不知道,我想念你那無憂無慮的笑容,已經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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