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白衣的少年手心揪住衣擺，神色無悲無喜，冷淡的臉龐卻現出驚艷眾生的美貌，渾然天成的冰雪氣質比滿堂清荷更加風采絕倫。

青衣少年生得比他更加好看幾分，俊朗的面龐笑得如春沐斜陽，沾滿人世煙火氣息又立於巔峰之上，只一眼就叫人移不開眼睛，足以蓋過所有人的存在，就算是莫長淵身為魔尊時頂盛的容貌，也難蓋他之風華萬千。

白衣少年看也不看那朵金蓮一眼，越過他身側，直接御劍回聖劍峰修鍊，彷彿是個沒有七情六慾的冰雕人，青衣少年當場被拂了面子也不生氣，依舊跟在他身後。

沈軒啪啦關緊房門，落敗的屈辱盤旋在心間揮之不去，他入門比葉銘早幾年，若說他的天賦是天之驕子，那葉銘就是妖孽橫世，他只有一個目標，證道飛升，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葉銘坐在門外從天亮等到天黑，直到人吐納結束打開房門才站起，一直小心翼翼用靈力維護金蓮，生怕離了水之後會枯敗。沈軒沒想到他還蹲在門口等候，獻寶似的再次舉起蓮花，「師兄，大賽前你不是誇過金蓮晶瑩剔透，很美嗎，我特意摘回來送你，開心不開心。」

沈軒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他覺得花美是真，他想要的是自己贏得比賽親手採下，並不需要他人以勝利者的姿態前來贈送。

有些嫌惡的看他眼，接過花扔在地面，面不改色的從花瓣上踏過，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傲氣與爭強好勝心，又像在為自己挽尊，「不需要，與其有這等閑心，師弟不如去精進修為。」

葉銘弔兒郎當依靠在門邊，有幾分無賴樣子，這般街頭混混姿態由他做出來也貴氣不減，看向殘荷的眸色一點一點漸深，手下靈力運轉，木火雙靈根，修復草珠植物的活計幹得熟練非常。

片刻後，一朵耀眼奪目的金蓮重新出現在他手中，從儲物袋拿出個巧奪天工的瓷瓶，將花插入，裡面的水也含有他的木淵靈力，只要他不死花常開不敗，瓷瓶放進他房內靠窗位置，葉銘扯過他衣袖笑嘻嘻道：「修鍊枯燥又無聊，哪裡有師兄好看，要是師兄同我一起修鍊就好了，那我一睜眼就可以望見師兄，該有多美。」

沈軒最厭煩的就是他這幅樣子，明明他人拼盡全力也比不上他隨意感悟突破來得快，天賦像一道難以超越的鴻溝，隔在中央，怎麼也跨不過。

甩開袖子，靈力托起瓷瓶挪到不顯眼的角落裡，冰冷的寒氣從四周蔓延，樹葉也結起碎霜，萬里挑一的變異水系靈根，比不上一個木火雙靈根的弟子，何其可笑。

葉銘指尖微動，溫暖鋪蓋而過，像陽光映照，湊到他身前抓起他的手握緊，皺起眉目，「師兄，我不是說過，不要隨意大範圍施展寒水決，你現在境界還未穩固在元嬰期，弄不好會傷及靈田。」

「手不要緊握，張開，讓我看看是不是又冷得發顫了。」

沈軒往外扯，想縮回，奈何葉銘死死拉住，掙扎半響無果，慢吞吞伸展，白皙修長的手指稍稍發抖，境界不穩，施用高階功法會反噬自身，葉銘扣住他十指相纏繞，溫熱的靈力傳過，驅散身上冰寒。

葉銘跨步向前，伸手攬住他腰肢，把人往自己懷裡帶，靈力源源不斷湧進他經脈中，低頭搭在他肩膀搭上，湊近去聞髮絲上的冷香，讚歎道：「師兄，你的手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聞。」

沈軒在片刻間把人推開，仙劍順著摸過腰際的手臂直砍，葉銘閃身躲過，也不還手，仙劍蹭過臂膀，劃出血痕，鮮血滴落到土地里，染紅青色衣襟。

沈軒收劍瞟過，冷漠道：「這是你咎由自取，以後沒事離我遠點。」

葉銘捂住傷口，冰寒之氣浸透經脈，連治癒能力都變得緩慢，輕佻的語調很是若無其事，「我就喜歡呆在師兄身邊。」

莫長淵心底針扎樣的難受，模糊的畫面在腦海里斷斷續續播放，高坐在桌旁的沈軒起身，哪裡有半點不情願，凌空飛到比試台，半蹲下身，對他張開雙手，如同兩個截然不同性格的人，笑得溫潤如玉道：「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莫長淵眼底浮現出血色，不知因何發問，「我在屋裡為何沒有看見金蓮？」

沈軒臉上笑容不自然崩塌，心臟像讓只巨手揉碎，哄道：「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莫長淵毫不遲疑的抱住他，彷彿篤定這人不會害自己，好像將劍插進自己胸膛的人不是他一樣，沈軒抱起人撫過他發心，手下靈力微現，莫長淵暈倒在他懷裡，抱著人御劍飛去，留下一大群人大眼瞪小眼。

能量還未揮發完的紫晶頓時成為眾人哄搶的對象，也沒人顧得上他們。

沈軒把人放在床榻，窗檯下的瓷瓶擦拭得一塵不染，其中千年前常開不敗的金蓮此刻早就空無一物。

莫長淵額心的入魔印隱隱顯出，原本孩童的身軀轉眼變成成人男子的模樣，雙眸緊閉，血蓮從胸口盤旋而起，靈田內的魔力大漲，沈軒靈力注入，瞬間壓過那股魔力，另外一半靈田開始緩緩修復，細不可見的乳白色光芒代替暗紅魔力。

血蓮封印重新沒入胸口，額頭的鮮紅入魔印也隨之黯淡，沈軒垂眸仔細描摹他容顏，像渴望千年那麼久，怎麼看也看不夠一樣，生怕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別想起來，萬一你討厭我怎麼辦。」

無人回答他的問題，莫長淵的身體重新恢復成孩童大小，靠在他腿上呼吸均勻，睫羽卷密絨長，小小的鼻樑，恍恍惚惚醒轉，疑惑看向四周，他記得他是在比試台上，怎麼到了房間里，還睡在沈軒腿上.....

「我為何在這裡，嚴青和他弟子呢，這一大一小兩個混蛋，我還沒有收拾完。」

沈軒聳聳肩，隨口瞎扯，還配送個鄙視的眼神：「誰讓你不小心掉下比試台，還扯著喉嚨大喊，師尊救命，活生生嚇暈過去，真丟臉，還不感謝我救你回來。」

莫長淵：「......」你覺得我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