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之和茗一兩人在大堂用晚膳，果真看到了不少人圍在櫃檯前，讓那掌櫃測看卦象。有人尋姻緣、有人問前程，更有甚者還問那掌櫃死去的妻主在陰間過得好不好……不過那掌櫃都一一答了，但答案卻是模稜兩可，一半一半。

茗一雖說如女子般剛強，但到底是個未出閣的男兒家，聽見圍觀的七嘴八舌說什麼特別准，也想給自己問問姻緣。

「去吧。」戚晏之自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便由著他放了筷子，扎進了人堆。

不一會兒茗一便回了，美滋滋的坐下還不斷的看著自己的手相。

「被別人瞧了一回相，自己也能看懂了？」戚晏之不禁調侃了他一番，然後喝了口補身雞湯。

「主子，那掌櫃說我後年一過就能許個好人家，而且頭胎准生個小姑娘。」

「盡說好話給你聽，當然是個人都願意信了。」戚晏之搖了搖頭，打算起身回屋去。卻發現身旁站了那個掌櫃，笑眯眯的看著他:「公子真的不算一卦？」

「不必了。」

「可是我賽某人今天非得給貴人您算一卦。」那女人一臉自負，坐在長凳上看著戚晏之。

「為何？」戚晏之有些好奇的坐下來，問她。

「因為我賽某人欠了您一條命。」那女人低聲在戚晏之身側耳語:「陛下若沒有登基，我在朝為官的姨母，便會在一年後被滿門抄斬，而我也不會脫了幹系，如此，又何止是欠了陛下一條命而已？」

戚晏之瞭然，戚悠之在位時，卻有一位賽姓高官，在他登基後自清回鄉養老，可他依舊不全信此人之言。

「你連我登上那個位置都未曾算到，又談什麼替我占卦？」

「我向別人言我百算有九成九准，是因為就在您的身上錯了一卦。每人在不同的時期命格會產生不同的變化，沒有人會完全揣測的出天意。但我今天必須給您算一算，您信也好不信也罷，全當聽個樂趣。」

「我不是不信命，只是不信占命之徒的胡言亂語罷了。」

「您是害怕我一語中的說進您的心坎兒里吧。此處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安靜地方再說。」

到了屋子，茗一抱劍站在一旁看著，那女人又是擺銅錢又是看手相，終於停了手中事物，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說說看，如何？」戚晏之也是有些好奇。

「貴人是虎年生人，卻龍袍加身，勢必龍虎相鬥前程坎坷。至於姻緣，卻是龍虎相鬥之兆，龍與虎只有一人能生。」

……是了，程昭是屬牛，戚晏之屬虎，陸羽則是那個龍年生人。龍虎相鬥，說的不就是他們兩個嗎，戚晏之如是想著，只覺身心俱疲，感情這種事，從來都不是公平的競爭，程昭心中的天平在向陸羽傾斜，自己如何能爭得過他啊！

那算命掌櫃走後，茗一也回了對面的房間，戚晏之倚在床頭，直愣愣的看著那紙罩中搖曳的燭火，卻是失了全部睡意。

「其實又何必爭個死活呢？若我不是這凰朝帝王，做了昭的側室也無可厚非。女子三夫四侍稀鬆平常，如此我們三人生活在一處也未嘗不可啊。」

戚晏之雖這樣感嘆著，事情卻並不會這樣發展，三人生活在一處固然一舉兩得，但有著不可或缺的兩個前提。一是戚晏之並非凰朝的帝王，二是陸羽願意同他平分程昭。

可是就算真的如此，從現在的狀況看，戚晏之大概也不會得到公平的愛，畢竟程昭偏私陸羽，平分寵愛說的好聽，最後終會變成程昭獨寵陸羽，而戚晏之只能卑微的乞求到一點疼愛。

更何況，從小在凌虛谷長大的的陸羽，他身邊從出現過有三夫四侍的女子，兩個人觀念不同，他不會願意將程昭分出去的。

再加上戚晏之身為帝王的最後一絲尊嚴，也絕不會希望自己的妻主專寵於旁人。

如此，戚晏之、程昭、陸羽三人便更陷入了無法調解的境地。

只是，戚晏之此刻思考這些的時候並沒有料到，程昭心中的天平所傾斜的人，並非是陸羽。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