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多時噩夢夢見的一樣，受了冷待的日子難熬至極。

許是從前阿雲對我的好太過濃烈，忽然清淡下來，令我無法承受。

「郎主，陛下今日去了肖棋常侍處用晚膳，特讓奴來告知郎主不必久等。」

「郎主，陛下今晚宿在秦貴人的青輝閣……」

「郎主，陛下說最近朝務繁忙，過幾日再來陪您……」

從前粟枝一來，便是阿雲要來了。如今粟枝一來，便是阿雲不會再來。

「主子，加這根釵子好看，還是不加好看？」暄青將那紅玉銀釵在我的髮髻處擺弄，我卻絲毫沒有這般打扮起來的興緻了。

「隨便吧，陛下都不來，戴這些東西也無用。」我自知自己面色難看，即便粉雕玉砌起來，也沒了從前那般朝氣。

「主子莫擔憂，陛下並非沒來咱們這兒，而是這幾天根本沒踏足後宮半步。」蓮青邊說邊端了份山楂糕進來，最近這山楂糕取代了阿雲成了我的最愛。

「這年關一至，陛下自然更忙，待冬天過去，定會好些。」暄青正這般說著，殿外粟枝又來了。

這次，就連蓮青也沒有給粟枝好臉色:「好了行了，陛下又要睡在哪個宮了？說完快走。」

粟枝那副樣子委屈極了，言道:「郎主，奴一進這聖德宮就受了各種白眼折磨，奴也希望陛下常來這聖德宮，不然連蓮青都不願給奴好臉色了。」

聞言我們一同笑了，便又聽粟枝笑言道:「陛下下了早朝還與奴說，多日未見郎主便渾身不自在。陛下今晚要來咱聖德宮，瞧郎主衣未合發未挽的，快準備著吧。」

天色未濃之時阿雲的龍攆便到了宮門前，如從前一般，我是不會到宮門口去迎她的。今日如是，也為試探阿雲是否待我如從前。

「還是子郜這裡舒服，沒有烏泱泱一群人簇擁著，煩躁。」阿雲跨步進殿，站到坐在床榻邊的我面前，兩指捏了一下我的鼻尖:「瞧瞧我的子郜，多日未見怎的瘦了？」

即便是我曾多日無法入睡，等她直至天亮，我也不會將這些說與她聽的。

「還不是我的葉姑娘，喜新厭舊，不要蘇公子了！」我便撥開她的手，撅嘴沖她抱怨起來。

「葉姑娘明日也來陪蘇公子好不好？」

「後日也要！」

「好好好，後日也來蘇公子這裡。」瞧啊，阿雲這般寵愛我，豈是那些小賤人們能比的了的？

阿雲今日的衣裳盤扣許多，系的又緊，我懶得解了，便道:「哼，阿雲是故意穿這身衣裳，故意讓子郜著急的。」

「哦？子郜著急了？」不知阿雲這幾天經歷了什麼，臉皮竟是厚了起來，污言穢語更是不堪入耳:「讓我先脫了子郜的褲子，仔細看看子郜是否真是急了？」

聞聲，我忽然在想，阿雲在別的男子的床榻上，是不是也這般污言穢語的哄著人家呢？

「子郜在想哪個女人呢？也不專心？」即便阿雲從前與我調笑，也不會說這樣毀人清白的話。

「沒有。子郜心裡，只有阿雲一人。」阿雲你呢？心中是否只有子郜……只是這話，我沒問出口，便被阿雲撲倒在了榻上。

而後，也沒有力氣問出口了。

第二日，第三日，阿雲都如約來了，她對我的寵愛如同從前，可她確實變了，又說不出哪裡變了。

我如往常一樣出入御書房，陪伴她身側，卻未曾想，這種她對我的獨寵，成了禍患的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