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川放學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寫作業。他寫作業比較快，一個小時就能完成，然後再慢慢弄吃的。有的時候是自己做飯，有的時候是去買好吃的。

然後就是看書，洗澡，睡覺。

用流行語來說就是佛系少年。

不過他脾氣其實不怎麼好的，很多東西都只是懶得計較。

中肯一點，佛道雙修。

一個人的生活是有點兒無聊的。

不過也沒辦法。

除了看看小說解悶兒，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國中的時候他性格也不這樣，也喜歡打籃球交朋友跟同學說說笑笑，但自從家裡出了事兒，他就不喜歡笑了。

很累。

他唯一的兄弟還沒考上高中，現在在學理髮。

想到兄弟，江錦川猶豫了一下，給他兄弟發了條消息過去。

江錦川：你什麼時候休息

對方沒回消息，不過沒一會兒就打來了電話。

「徐晌啊。」

「哎，我剛下班兒回來。」

「你什麼時候休息？」

「這個還沒計劃，才月初，請假可能不太好。怎麼了？」

「想跟你商量個事兒。」江錦川說。

「哦，那成，就待會兒吧，工作日來剪頭髮的人不多，也不是特別累。」

「成。」

網吧里，余未然吃了一碗泡麵後，忍不住打了個隔，「泡椒味兒還是好吃啊。」

李揚被辣的嘴唇都紅腫了，「你他媽吃泡菜給我加什麼啊！」

「這叫有福同享，好東西就得給兄弟分享，你懂個屁。」

李揚白了他一眼，伸手拿起余未然的可樂喝了好幾口，沒對瓶口，很細節。

余未然嘖了一聲，「對就對唄，我又不嫌棄你。」

「我嫌棄你。」李揚說。

「行吧，你就重色輕友吧，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偷偷喝季銘的水，還特意對著他喝過的地方，噫。」

「操！」李揚有些不好意思，「你閉嘴吧，每次連輸就犯神經。」

「這哪兒跟哪兒啊，誰犯神經，咱們吧……還是不夠強。」

「第二是隊友太菜，10-0的小魚人都救不了。」李揚說。

「別提這個，這些個弱智，老子就是輸也不可能帶他們躺贏，第一次見打團的時候站著哪裡跟隊友互噴的傻吊。」

李揚笑了笑，「行了，調整好心態，再來一把。」

「不了，今天就算了吧。」

「嗯？」

「不想打。」

「那咱們去逛一會兒吧？」李揚說。

「你不去找季銘？」

「找不找都差不多，他都老躲著我。」

余未然拍了拍李揚的肩膀，兩人提著泡麵盒走出網吧，「不是，這你就是當局者迷了，我看他還挺關心你的，就那天打架，他要真懶得管，還能帶你去醫院嗎？他這個叫彆扭，就是表裡不一，呸，我的意思是，心裡跟外表想的不是一個樣兒，能明白嗎？」

「……明白了，然哥，你還挺懂。」

余未然笑了笑。

夜晚的臨縣黑河還是蠻好看的。

黑河的拐彎處從高往低修了台階，夏天河水能沒過好幾個台階，也不讓人靠近，聽說以前還淹死過人，然後就圍上了警戒線。

不過這個季節已經不會有特別多河水了，水流也不急，警戒線也就被撤掉了。

余未然跟李揚來到靠近河水的台階上坐下來，一陣風刮過，竟然也沒有特別冷，意外的舒服。

「哎——呦。」余未然伸了個懶腰，「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嗎？」

「打遊戲？」

余未然搖搖頭，「不是，我的夢想是，每天睡到自然醒，想打遊戲的時候打遊戲，想逛街就逛街，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輩子都無憂無慮的。」

李揚拍了拍他的臉，「然哥，醒醒，別做白日夢。」

「哎呀，」余未然笑著推開李揚，「滾啊，白日夢都不讓做！」

余未然伸手劃了劃河水，「但是我爸一直想讓我變好，變正常，我不知道我哪裡不正常了，我不就是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麼。他是以為自己生了個機器人嗎？特天真。」

「……其實換角度想想，你爸就是不想讓他辛苦那麼多年打拚的公司沒人繼承下去，只不過方式不對，你倆太缺乏溝通了。」李揚說。

「是啊，所有的事他都是以命令的語氣，根本不顧我的感受，我不聽他的話，就成了不聽話的壞小孩。」

李揚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媽媽呢？」

「我媽？她……不知道。」

「什麼意思？」

「我沒見過，家裡也沒她的照片，爺爺奶奶也沒提過她，我只能看著我自己的樣子，幻想一下她的模樣。」

「抱歉……」

「這有什麼抱歉的，至少在物質上他們都會滿足我，人嘛，怎麼著都是一輩子，不就是個媽嗎，有沒有我都能長這麼大。」余未然笑著說。

黑河的另一邊，江錦川正和徐晌提著一袋兒串串吃的正香，「所以你想以後也弄那個？能賺到錢嗎？」

「靠積累吧，慢慢來，我媽還給我生活費呢，也不急。」

「嗯，感覺成功了以後就很牛逼了。」

江錦川笑笑，「也就那樣吧。」

「對了，你朋友圈發的那個新同桌，睡相還挺好看的。」

「……你怎麼？有想法？」

徐晌樂了，「你覺得呢？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喜歡那款。」

江錦川搖搖頭，「就我這幾天的相處，那人就是個二.逼，蠢的不行。」

「這年頭還要什麼腦子啊，有顏就夠了。」徐晌說。

「別了吧。」

「……行吧，嘖，可惜了，你們學校還真沒幾個能讓我看上的。」

「準確的說我們學校就沒幾個基佬，你能不能剋制一點？」

「哦，」徐晌笑笑，「不說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