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余未然才又被餓醒。

打開手機看了看，熒幕上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李揚打來的。

余未然給回了條簡訊，然後下床洗了把臉。

餓。

但是這兒又沒有什麼可以叫的外賣。

雪櫃里也沒吃的，想吃還得下去買。

不過在拿外套的時候，余未然還看到桌上有張便利貼……

電話又振動起來，余未然按下接聽。

「喂？」

「然哥！吃了沒啊？我在你家樓下呢，是我上去還是你下來？」

「……李揚呢？」

季銘咳了一聲，「被他媽叫走了，他讓我來看看你。」

「行，我下去。」

余未然放下便利貼，穿上外套出去了。

下來的時候，季銘還吃著棉花糖。

余未然嘖了一聲，「李揚買的吧。」

季銘邊走邊嗯了一聲，「他想吃，我買的，但他沒吃完就被叫走了，走挺急，塞給我了。」季銘撕下一綹，「給，吃不？」

「滾蛋，你這人真的，活該找不到對象。」余未然瞪了他一眼。

季銘又吃了一口，「說的好像你能找到似的。」

「……」

「然哥，想吃什麼啊？」

「隨便吧，便宜點兒的，貴的吃不起。」余未然說。

「……啊？然哥你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哎，不好說，反正就沒錢了，窮光蛋一個了。」

季銘拍了拍他的背，「那就交個女朋友吧，就你這條件，多的是富婆養你。」

「你滾啊！」

余未然愣了愣，說到養……他突然想起便利貼上的話。

「銘兒，我……問你個事兒。」

「嗯。」

「就是……比如說，你現在沒錢了，租不起房子，你的同桌說可以免費讓你住他家，你會住嗎？」

「住啊，為什麼不住，免費的不住白不住。」

「……可是你和你的同桌又不是咱們這種好兄弟的關係，白住人家的，合適嗎？」

「不是，人家都讓你住了，你還想這麼多？」

「不是我，是比如你。」

「得了吧，」季銘樂了，「你同桌不是江錦川麼？你倆之前可沒多好的關係啊。」

「是啊，現在就……還挺可以，至少沒有揍他的慾望了。」

「然哥，所以你現在是一分錢也沒了嗎？」

「還有個零頭，兩千左右。」

「那住吧，你同桌你信得過的話就住吧。」

「嗯，再說吧。」

倆人就近找了家牛肉麵館。

吃過飯，余未然才覺得身上有了力氣。

晚上天氣不錯，倆人沒分道揚鑣，一起去公園瞎轉悠。

其實是余未然猶豫了一晚上，不知道該不該說。

挺丟人的事兒。

「坐會兒吧，走的好累，到家又該餓了。」余未然說。

「嗯。」季銘低頭回了個消息。

「誰啊？揚子？」

「……嗯。」

還他媽備註羊咩咩。

咩咩個蛋啊。

這兩個人真的無時無刻不在虐狗。

「我說，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季銘關了手機屏，「然哥你能不八卦麼。」

「不能。」

「其他的事兒你隨便問，這個我真不知道。」

「慫唄。」余未然閑得無聊扯開紗布，這才發現手心還貼著新的創可貼……

「你不是當事人，你根本不知道這問題有複雜。」

「多複雜？」

「他對我那點兒心思我不是不知道，但一開始確實把他當兄弟的。我倆幼兒園就認識，我爸媽跟他爸媽也經常一起玩兒的，我呢……確實不知道我到底怎麼想的，一方面不想讓爸媽跟他爸媽為難，一方面不想失去他。畢竟這種小縣城，父母一輩子沒出去過哪裡，見得世面也少，思想也封建一點兒，所以猶豫了很久，還是覺得保持現狀就好了。」季銘嘆了口氣，「說實話，他對我來說……挺重要。」

「現在還小，是可以保持，但是再過五六年大學畢業，出去工作，你們爸媽催你們結婚，怎麼辦？你覺得李揚他可能結婚嗎？你跟他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關係，你一直讓他喜歡你，到時候你可能聽你爸媽的話，去結婚了，他呢？他怎麼辦？你想的是挺多的，但是好歹也為他想想。」

「……我還真沒想那麼仔細，」季銘撓了撓頭，「那怎麼辦。」

「面對唄，這種事兒我不太懂，但是我就覺得你挺慫，父母是一回事兒，你敢不敢面對又是另一回事兒，別他媽混為一談給自己找借口了。」

季銘沒再說話。

余未然嘆了口氣，「我不是指責你，只是覺得，你要喜歡他，就別辜負他，你要不喜歡，就直接告訴他，可能他現在會難過，但勁兒過去了他可能也就看開了，重新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自己的日子，你說呢？」

「嗯，然哥你他媽可真會來事兒。」

余未然笑了笑，「情商高唄，沒辦法。」

季銘：「……」

「哎，我也給你說我的事兒吧，然後你去告訴李揚吧。」

「你說。」

余未然把他和他爸的事兒從頭到尾又講了一遍。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現在得想著賺錢了。」

「靠！」季銘站起來，「這還不是大事兒！？」

「啊。」

「然哥！」季銘也湊過去抱了抱他，「別難過！還有我們！」

「靠，」余未然推開他，「你們怎麼回事兒啊？怎麼都要抱我啊？」

「啊？還有誰抱你了？誰還敢抱你啊？」

余未然看著他：「江錦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