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走的前一天晚上，兄弟們都過來送他，酒吧唯一的包廂被他們包了一整夜。

余未然時不時就得看一眼李揚，不過李揚一直坐在一邊，跟其他人說說笑笑，沒什麼不對的地方。

一杯酒喝完，再滿上。

「銘兒啊，真的就這麼走了？」大猴不甘心的問道。

「……嗯。」

「行吧，那你得記著哥哥啊，以後發達啊，一定回來看看。」

季銘應了一聲，跟他碰了個杯。

「然哥……」季銘又倒滿一杯，走到余未然身邊，彎下腰嘆了口氣，可能是底氣不足，聲音也小了不少，「來，幹一個。」

「幹。」

季銘挨個向兄弟們敬了酒。

但李揚這裡，季銘愣了愣，把李揚手裡的酒杯奪過來，拍了拍他的腦袋，「少喝點，胃不好你不知道嗎。」

李揚低著頭笑了笑。

「哦。」

「照顧我自己，照顧好叔叔阿姨。」

「嗯。」

李揚這個人挺倔的。

季銘走開之後他又繼續拿起來喝。

季銘跟他離得挺遠，剛想制止，卻看到李揚紅了眼睛。

好像是突然心臟疼了一下，疼到了指尖。

這傻子。

喝到半夜，該回的基本都回去了。

就連余未然也被江錦川背回了家。

季銘看著倒在沙發上的李揚，嘆了口氣，又把眼前的酒喝了個幹凈。

「哎，走了。」

季銘扶起李揚，「喝成這個樣子阿姨不得抽死你。」

「呵呵……抽就抽唄，我喝醉了，不知道疼。」

季銘揉了揉李揚的臉，「醒了？」

「沒有吧……」

李揚推開他，站起來嚐試走了兩步，但是腿軟，又摔倒了，頭還磕到了桌子上。

「嘶……疼。」

「你這傻子，不是感覺不到疼嗎？」季銘連忙把人扶起來。

「嗯……頭不疼，這裡，這裡疼。」李揚拍了拍胸口，「這裡像被鬼壓著一樣，喘不過氣來，又像被針扎了一樣，一想到你要走了，好幾年都見不到你了，就疼的要命。」說著李揚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其實天天晚上都在被窩裡哭，但我覺得太像個娘們兒了，我就忍著，忍著，嗚……你為什麼要扔下我？就因為我喜歡你？那我不喜歡你了，不喜歡你，你不要，不要走好不好？」

季銘伸手擦幹他的眼淚。

「不是啊，傻瓜，我是考慮了很遠的事，所以只能先放下眼前，你懂麼？」

李揚哭成了淚人兒，哽咽著搖搖頭，「你不要我了……」

「好了，」季銘揉了揉李揚被磕到的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那你放假會回來嗎？」

「當然了。」

「那你不可以早戀，不然我就……」李揚盯著他，卻說不出話。

他醉了。

對。

他不清醒。　

「我就親你！」

話音剛落，李揚就捧住季銘的臉，狠狠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

李揚自己也愣住了。

偏了呀。

他只想親一下臉的！

怎麼辦……

情急之下，李揚只好裝醉。

季銘也是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喂……」

老子的初吻！！

不對。

老子的初吻小時候就被這貨偷偷親走了。

「李小揚？」

李揚臉埋在他懷裡，裝成了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

季銘嘆了口氣。

費了好大的力才把他背起來往家走。

「揚兒，你得等一下我，等我變成大人了，等我可以對所有的事負責了，我再來。先說好，我可沒拋棄你啊，還有，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你喜歡的我現在什麼都不能給你，當然，你要是不樂意等我也行，你開心就行。」

季銘背著他走在黑河橋上，用他最溫柔的聲音說。

小時候他也這麼背過睡著的李揚，他比李揚高很多，從小到大都是。

黑河當時還有很多水，水流很急，橋也很破舊。

「銘銘哥，你說咱倆會當一輩子的兄弟嘛？」

「會呀！我還住你家旁邊！」

「那你結婚了還能住嗎？」

「那就不能了吧……」

「那……我嫁給你好不好！」

「哈哈，我們都是男孩子呀！怎麼結婚？」

「我不管！！我就要嫁！」

「好好好，那你長大了得嫁給我，我是爸爸，你是媽媽。」

「嗯？我也是爸爸！」

「我比較高，我才是。」

季銘笑了起來。

「李揚，要天天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