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想繼續瞞著你，」江錦川說，「我……」

「那個！」余未然打斷他，「我想起來了，我還跟李揚有約，他讓我陪他打遊戲，有什麼事兒以後再說，我先走了！」

余未然穿上衣服就跑了。

門關上的時候，江錦川心也顫了一下。

「橘子都沒吃……」他掰了一瓣塞進嘴裡，「嘖，真酸。」

余未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

但是不逃就得出事兒。

在黑河邊兒上等了有十幾分鐘，李揚才裹著棉襖朝他跑來。

「然哥，大晚上你幹嘛啊？我正吃飯呢。」

「唉……」余未然嘆了口氣，「哥哥我攤上事兒了。」

「啊？誰還敢惹你啊？」

余未然拉他坐下。

「嗷！好冰！！」李揚想起來，但余未然按著他。

「你先聽我說！」

「……說。」

「唉呀……就是，大川同學。」余未然掩面，「他……」

「他欺負你？」

「沒有。他……有個怪癖。」余未然說。

「什麼怪癖？」

「就……那個的時候，他拿著我的內褲。」

「哪個？」李揚愣了愣，突然明白，手還模仿了一下動作，「那個啊？」

「嗯。」

「拿著你的內褲？」

「嗯。」

「卧槽，」李揚忍住不笑，「他喜歡你？」

「他喜歡個屁。也不是，他怎麼就會跟你一樣呢？」余未然想不通的其實是這個。

「你說他，顏值也不輸給你，幹架也猛，還是個學霸，他怎麼也就喜歡男人呢？」

李揚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我不也是嗎……」

「哦對了，你也喜歡男人。」余未然拍了拍腦殼，「你我能理解，他我理解不了啊。」

「這又是為什麼啊？」

「你他媽一看就是個小gay，他那身高，他那氣質，怎麼看都不像你。」

他當然不像我。

李揚嘖了一聲，「然哥，那你是什麼意思啊？」

「……我不是gay。」

「行吧。」

「但是他真的挺帥，對吧。」余未然又說。

李揚終於沒忍住給了他拳，「那你到底什麼意思？？？」

余未然搖了搖頭。

江錦川對他是真的好。

他第一反應其實也不是多反感，反而是這種不反感的感覺讓他也挺慌的。

難道自己真的可以接受男人？

「江錦川啊。」李揚感嘆道，「他真的挺好。」

余未然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挺不待見他的嗎？」

「那是因為他把你給搶走了啊！你們經常一起，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多寂寞。」李揚說。

余未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男人還嫉妒？」

「以前……季銘在的時候，我倒是不嫉妒。」李揚低下頭，「他這幾個月，才打過三四通電話。我主動給他打，他基本不接，微信也不怎麼理我，慢慢的我就不主動去找他了，怕打擾到他學習。」

「行啦，還有一個多月不是快過年了嗎，應該會回來的。」

「……嗯。」

「行吧，你回吧。跟你聊會兒舒服多了。」

「行。」李揚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哥那你到底怎麼想的啊？」

余未然也拍了拍屁股，「順其自然唄。」

「那你跟他住一起……可小心點啊。」

「……」

兩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回家……

回去嗎？

余未然這心裡著實有些虛。

買點水果回去吧？

但是橘子還有很多。

那買點零食？

江錦川他不喜歡吃。

算了，買點雞爪吧。新開了家絕味鴨脖，聽說是全國連鎖的，他還沒吃過。

買完雞爪出來，余未然收到了江錦川的微信。

川哥：什麼時候回

余未然：十分鐘

余未然收起手機往家走。

街上已經沒幾個人了，地上的雪被踩的咯吱咯吱的響。

余未然正低頭默數著咯吱聲，突然身後多了好幾個咯吱聲。

他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人蒙住了頭。就在大馬路上，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道是誰，就對著他一頓踢。

手被人反扣住，他帥氣的臉就這麼被人揍來揍去。

太慘了。

他有點想哭。

不是因為疼。

而是心疼他的臉。

打了能有兩分鐘，他才被放開。

「我們老大說這次兩清！以後最好別惹我們的人！」

余未然操了一聲，「打不過就偷襲的孫子，老子怕你。」

於是又換來了一頓拳打腳踢。

「龜孫兒，繼續啊。」

那群人這次忍住了，正巧有人過來，他們就跑了。

過路的人扶他起來，說要送他去醫院，他拒絕了。

還好，雞爪沒丟。

余未然撿起雞爪繼續回家。

余未然忘了自己是怎麼敲門的，看到江錦川的時候，他突然又想哭。

江錦川看到他後愣了兩秒，穿上衣服，「走，去醫院。」

「不去。」

余未然擠進屋。

脫了臟衣服，把雞爪扔在桌上，「熱一下吧。」

「我說去醫院。」

「去個屁，老子有那麼嬌貴嗎？不就是皮外傷！」

「……」

江錦川沒跟他爭，關上了門。

「等會兒再吃，我先給你擦點藥。」

「謝謝。」余未然說。

上藥的時候余未然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還是想哭。

「怎麼了啊這副的表情？」江錦川問。

他看著江錦川，「沒怎麼……」剛開口，眼淚也跟著下來了。

「行啦，別哭了。」

「不是……」余未然擦了擦眼淚，「我的臉。」

「問題不大，還是很好看。」

「你別安慰我。」

「沒安慰，我說真的。」江錦川說。

「川哥……」

這聲川哥叫的江錦川心都化了。

他放下藥一把把余未然摟進懷裡。

「你讓人省點心吧。」

聲音挺溫柔。

余未然又有點兒想哭，但是他忍住了。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偷襲我，我一個人，還被蒙著頭，動也動不了，就這麼被揍了一頓，越想越氣。」

「下次見到他們我給你報仇。」

「嗯。」

余未然推開他，「我去熱一下雞爪。」

「你別動了……」

「沒事，活動一下。」

余未然一瘸一拐的提著雞爪進了廚房。

熱了沒一會兒他就拿出來了。

「熟食，應該不用熱太久，聽說很好吃，我買的醬香的。」余未然說。

「嗯。」

啃了一個後，他才支支吾吾道：「那會兒……打斷了你的話，不好意思。」

「嗯，沒事，本來也沒什麼事兒。」

「嗯……」

「吃完了就準備睡覺吧，明天如果還疼我就給你請個假。」

「嗯，謝謝。」

「不客氣。」

江錦川回了自己的房間。

余未然看著卧室門嘆了口氣。

他突然走了，肯定讓江錦川特別難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