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宣……真是死得不是時候！」

房間里，又一疊文件夾被掃飛，地板上一片狼藉，辦公桌上的文件夾筆筒全都散落在地上，無聲地昭示著它們所受到待遇。

Jason憤懣地靠到椅背上，覺得心裡的火依舊燒得很旺。

周宣突然間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現在手裡那些人一時半會兒運不出去，關在那裡還要自己掏錢養著。那些要人的催得又緊，偏偏最近風聲也緊，金霸天已經進去了，說什麼這個時候也不能輕舉妄動。

他混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感到這麼憋屈，在心裡恨不得把殺周宣的人剁成了肉醬喂狗。不是沒有懷疑過人是金霸天殺的，可是這般滴水不漏的手法，還真不像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情。

Lose Demon 那個叫張三的服務生兩個星期前突然辭職了，張黎自殺的事他也知道，想著兩個人都姓張，他去救她，是不是兩人有什麼關係？他行事向來謹慎，雖說張三隻是個小人物，他還是派人去查了查他的底細。果然得到的資料與網上po出來的相差無幾。不過他卻沒有因此放下心來，而是暗暗在心裡記下了這個人。

目前他手裡一堆爛攤子，金霸天進去了，說不定要牽出不少人來，他得找個人去給他提個醒。

還有周宣生前記賬的手冊，一旦上面的東西曝光，他Jason這輩子，還有很多人的這輩子，也就徹底玩完了。手冊的事別人不知道，他得趁警方發現這東西的存在前找到它。別人他不管，最起碼他得先把自己的名字把它從上面抹掉！

「叩叩！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Jason收回思緒沉聲道：「進來吧！」

「Jason哥，外面有人找你。Jason哥？」

Jason看著門口扒在門框上的少年，招手讓他進來，「把這裡收拾一下。」

「哦。」 少年乖巧的應著，看著他的眼神有些閃躲。

大概是看出他心情不好，所以今晚的他看起來沒有以往跳脫吧！不過看得出，他好像有什麼話想說。

「我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你已經收拾好了。」 Jason看他慢吞吞地收拾東西，撇眉多說了一句。

少年有些受驚地點頭應「是」，手上的速度加快了幾分。Jason又看了他一眼，才舉步走了出去。也許是最近事情太多，讓他疑心病更重了。不過看少年的所有反應，也沒什麼不對，應該不會是要刻意接近他的人。看得出，他是有一些怕他的。他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小智？

辦公室里，小智在Jason走後，眼中的幾分怯懦頓時無影無蹤。他迅速坐到他的辦公桌前，將一個像隨身碟的插件插入USB介面，一手操控滑鼠，一手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打……

「呱嗒，呱嗒，呱嗒……」 皮鞋踩在地板上沉穩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很快行到了辦公室門前，虛掩著的門被推開。

「啊Ja、Jason哥！」 少年被嚇了一跳，差點抱不住手裡的文件夾。

Jason擺了擺手走進來坐下，「怎麼還沒收拾好？」

「我、我……」 小智耷拉著腦袋，像個被老師訓斥的國小生。

Jason不以為意地讓他把文件夾放在桌上，手搭在桌上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的輕輕地敲著。小智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不尷尬，不一會兒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

「你叫…小智？」 Jason突然問道。

「啊？啊是，我叫小智。全名叫……」

「我知道。」 Jason打斷他，手指又有一下沒一下地敲了幾下，突然很用力地敲了一下，彷彿是在下什麼決定一般。他又重新抬起頭來看他，「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啊Jason哥？」

「探監。」

「啊？探監？」 少年撓撓頭，並沒有馬上答應，「我可以拒絕嗎？」

「你說呢？」 Jason好笑地看著他。有意思，別人誰不是怕他敬他三分怕他七分，有什麼事吩咐下去，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直白地表現出不情願的。

「嗯……那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少年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祈求和期待，Jason頓了幾秒點了點頭。

「Jason哥你知道三哥為什麼辭職嗎？」

「嗯？」 本來以為他會問跟探監有關的事，倒是沒想到他是要問這個。難道剛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是想問這個？

「三哥答應教我調酒…… 他說不收我學費哦！不過聽說他手摔傷了，所以想問是不是因為這個才……」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問問他。」 Jason難得的耐心回答。

小智點點頭，有些不太開心，不過還是說道：「Jason哥你說的事我會辦好的。」

「不問點什麼？」 突然有點好奇，他又會有什麼樣的回答。

「我可以問嗎？」 少年顯得有些興奮。

Jason點頭：「嗯。」

小智：「去探監的車費……可以報銷嗎？」 問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傻傻的幹笑了兩聲。

Jason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反應過來回答他的，不過他確實聽到自己說了一句：「有發票的話。」

「謝謝Jason哥！」

看著少年走出去，小心翼翼地把門合上，Jason莫名其妙的在心裡想道，真是個孩子！這個小智，真是個孩子！他暫時可以放心地讓他去做一些事了。比如……那本手冊，再比如，跟那些人接頭。他是新面孔，不容易引起條子的注意。

Jason的手又重新放回桌面上，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