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哪裡！」找了半天「唐肅之」也沒耐心了，一把扯住展晨的衣服狠狠一勒，勒得展晨一口老血卡在喉嚨，「給我交出來！」

暴力、好暴力……太暴力了，真的師兄怎麼可能這麼大力地揍他，展晨揉著自己的胸口痛苦地想，這遊戲的幻境製造到底是什麼原理，性格改變這麼大，一下就看出來了，一點難度也沒有。

見展晨不說，「唐肅之」很快就不高興了，轉身走到角落蹲了下來，把自己縮成一團。

展晨還想看看這個假貨能幹些啥出來，便走上前，伸手戳了戳「唐肅之」的臉：「咋？生氣了？」

「唐肅之」抱著膝蓋默默地蹲在牆角，雖然他人挺大一隻，但這一會兒看上去倒是像個球，孤零零的氣質和現實生活里一個人發獃的唐肅之有點像，展晨看著的時候心裡，莫名就不太舒服。

於是展晨也在他旁邊蹲下來，放緩口氣問：「怎麼不高興了？因為沒找到嗎？可是我身上真的沒有糖，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唐肅之」拿漂亮的眼睛瞄了他一眼，隨後將腦袋擰到另一邊，氣呼呼地說：「騙子。」

艹！

展晨一顆少男心突然被猛戳一下，心裡癢得越來越厲害，逗師兄真好玩啊媽的，要是唐肅之性格真能這麼活潑就好了。

過了一會兒，「唐肅之」盯著地面說：「你們都不喜歡我，所以騙我。」

展晨的表情僵了一下。

這個「唐肅之」怎麼知道？碰巧？數據相撞？不是幻境？？？

不不不，最後一個還是不太可能。

「唐肅之」垂著睫毛，他們頭頂上石英的光影將淡淡的光線打過來，在他白皙的臉頰上鋪了一層扇形的陰影，看著像瓷娃娃一樣：「沒人喜歡我。」

那語氣太軟太憋屈了，聽得人心裡能顫兩下，好像面前蹲的人不再是個高冷又刀槍不入的唐肅之，是個受盡委屈哭唧唧的小朋友。

展晨心裡一軟，忍不住安慰他：「怎麼會？當然有人喜歡你，郭雪不是挺喜歡你的麼？」

雖然知道這是幻境，但面前的人長得跟唐肅之一模一樣，加上他說的話，展晨情不自禁地就代入了。

「唐肅之」不吭聲，黑溜溜的眼睛盯了他半晌，問：「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展晨被嗆了一下，心說我怎麼可能喜歡個男的，可被「唐肅之」這麼可憐的眼神盯著，他現在實在說不出來傷他的話。

展晨左顧右盼了一陣，又各種撥弄自己身上的通訊裝置，查了查歷史聊天記錄，確定不會有奇奇怪怪的東西錄像後，深吸一口氣，重新蹲下來：「我當然也喜歡你。」

這句話說出來，展晨看著「唐肅之」，發現他笑了。

展晨只見過一次唐肅之笑，就是倆人第一次下副本，自己射箭技術太差傷到他的那次，那一會兒的唐肅之可能只是出於安撫，所以笑了笑緩解他們之間尷尬的情緒，然而這一次的笑容，卻是實打實的開心的笑出來。

眉眼都是彎彎的，眼睛裡像藏了星星，映襯著粼粼的波光，展晨愣愣地望著他，直至周遭白霧漸盛，他師兄被漸漸藏在了白霧之後，連帶著那一抹笑容也隨之模糊起來。

「師兄？」展晨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發覺到腰間有什麼東西在發熱，展晨低頭看了看，原來是之前唐肅之交給他的那一張符咒，現在那上面的圖騰正在在發光。

僅僅幾秒的時間，面前的石洞轟然破碎，展晨下意識遮住眼睛，耳邊嘈雜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放開手臂，不知何時他們已經回到了那家旅店的庭院里，展晨身邊站著唐肅之，面前還有周傑、郭雪、凌心他們。

「恭喜各位成功度過第一夜，」村長拄著拐杖從不遠的房中走出，每一步都顫顫巍巍，身後的翅膀早已渾濁，看來年歲已老，「感謝各位的相助，接下來的旅程會更加艱難，還望各位小心。」

周傑伸了個懶腰：「搞了半天大家都進幻境了啊？艹，醒來的時候看見身上有條蛇可把我嚇得。」

「晨晨，你看見什麼了呀？」郭雪好奇地戳了戳展晨的手臂，「聽說副本的幻境都是根據玩家心理因素和歷史記錄製造出來的，你不會看到班導了吧哈哈哈……」

展晨一怔，下意識往唐肅之那邊看了一下，隨後又立刻移開目光，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呃……對，哈哈哈……看到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假的，班導怎麼可能玩這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