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這才知道，白兮月將楊森打了個半死，還差點把人家的命根子給廢了。

這屬於監獄內部打架鬥毆事件，是要受到懲罰的。阮余雖然也參與其中，但他是受害者，問了他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就沒什麼事了。

白兮月不一樣，肯定免不了責罰。

賀言臉上還是帶著溫和的笑意。他是beta，沒有alpha那麼強勢的氣魄，也沒有Omega那樣的嬌柔，所以笑起來比較平易近人。「事情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阮余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至於白兮月，那就關禁閉三天。」

他的目光看向當事人，「你覺得可以嗎？」

白兮月一臉的不耐煩，欺身越過桌子，一手鉗住賀言的下巴，抬高，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你是監獄長，你說什麼是什麼咯，我一個囚犯還能有選擇的機會？不用這麼假惺惺的用一副商量的口吻和我說話，我看見你的笑就噁心。」

阮余屏住了呼吸，盡量降低他的存在感，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可受不住。

賀言也不惱，下巴都被掐變形了，他依舊笑得出來，目光還是溫溫和和的，「既然這樣，那就關禁閉五天吧。」

「你！」白兮月氣結，一甩手將他的頭撇過去，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隨便你！」

阮余低頭縮脖子，眼睛老老實實地盯著桌面剝落的油漆，心裡忍不住在打鼓。

開玩笑，關禁閉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他之前在公共宿舍住的時候，同住的牢房有一個狂躁症的Omega，瘋起來就要跟人打架，那一次也是沒吃藥，人也沒看住，孤身跑進了alpha所在的宿舍，打傷了好幾個alpha。

最後這個Omega自己一身傷，力氣耗盡了才消停，被關了三天禁閉，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丟了半條命一般。

據進過禁閉室的人說，關禁閉很痛苦。兩平米大小的房間，沒有窗戶，沒有光，連廁所都沒有，陰暗潮濕，像個棺材。每到飯點的時候才有人從鐵門的小窗子里送進來，隨後小窗子也會被關上。吃飯在這小房間里，睡覺排泄也是在這裡，暗無天日，分不清白天黑夜，沒人說話，沒有任何娛樂設施，度日如年，幾乎沒有人願意去禁閉室。

白兮月倒是無所謂，關禁閉對他來說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一臉著急著要走。「有事沒？沒事的話先讓我回去找個alpha打一炮，跟你幹坐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

賀言微笑著擺手，「沒事了，你們倆走吧。」

阮余大氣也不敢喘的跟在白兮月身後，等出了那道門，對方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他不敢逗留，小跑著回了牢房。

他去了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回來的時候顧繁生仍然抱著自己的佛經在看，依舊吝嗇看他一眼。

阮余還以為自己被監獄長叫走了，他會看自己一眼，問一下什麼事情，結果人家根本不理他。

這樣不行，他得讓顧繁生重視自己，最好能早點標記他，監獄裡的alpha才不敢碰他。紅毛也說了，顧繁生隨時可以出去，他必須傍上這座靠山，出獄的機會才更大。

他必須做些什麼。

冬日的天總是要黑的早一點。太陽早早地下了山，換上清冷的月亮，氣溫嚴寒，月亮似乎也染上了清寒。

此時的人們恨不得能早點鑽進被窩裡，對待寒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睡覺了。

阮余站在花灑下，溫度適宜的熱水源源不斷地澆在身上，驅趕了夜晚的嚴寒。這是他進了監獄以來洗的第一個這麼舒服的澡了。

他之前住的宿舍沒有浴室，大家都是在公共浴室洗的。死牢里Omega比較少，大家都是一起去洗的，要是一個人落單的話，很容易被隔壁浴室的alpha拖進去強.奸，因為之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阮余第一次不知道，他不習慣跟一群人擠在一起洗，趁一群Omega洗完他才去，差點就被拖進了alpha的浴室，幸虧那群Omega聽到他呼救的聲音去而復返，他才得以平安。

之後的每次洗澡，他都跟著一群人，但是又不習慣眾人的眼光落在他身上，所以他每次都洗得很快。

好不容易有單獨的浴室可以洗，水還這麼燙，阮余福祉的想要落淚。他仔仔細細地把全身上下搓了一邊，手上的力氣有點重，再加上滾燙的熱水，讓他的白皙的皮膚上染上了一層薄紅，其中顏色較深的嫣紅是他自己搓出來的。

洗完澡換上監獄配備的囚衣。阮余把手放在門把上，給自己做了無數心理建設，深吸幾口氣才推門而出。

顧繁生已經洗完澡了，正坐在床邊看書。他好像不是在下棋就是在看書看佛經，修身養性的像一個正派人士，怎麼都跟那個把死牢里所有alpha打得心服口服的惡人掛不上勾。

阮余像貓一樣走路無聲，慢慢地走近，蹲在顧繁生的腳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膝蓋上。「顧先生。」

顧繁生終於大方起來，目光從樹上移到阮余的臉上。

阮余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從小到大不乏追求者。他知道怎麼樣的姿態能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呈現出來。

就像這樣，一雙鹿眼含羞帶怯，眼角都被羞紅了，帶上風情的胭脂色，挺翹的鼻尖下是一張飽滿的紅唇微啟，露出一點白白的牙齒和柔軟艷紅的舌尖，似乎在等人採擷，一親芳澤。

他表面上做出一副如此嫵媚勾人的模樣，可這是他第一次勾引人，心跳如雷，全身的血液翻湧，直衝大腦。

顧繁生沒有動，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如同在看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

羞恥的情緒仿若瘋狂生長的藤蔓，快要將阮余包裹其中不能呼吸。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混沌的頭腦在思考如何退場。

顧繁生動了，他抬起手撫上那張柔媚的臉龐，大拇指揉捏泛著水光的下唇，問:「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