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來乍到(二)
小說: 帝姬 作者:八筒家的猫 字數:2098 更新時間:2019-09-22 04:29:17
蒼天啊!大地!溪童本來想好好的套一套那和尚的話的,結果被美人發現尿褲子的事情了怎麼破!何以解憂?唯有裝傻!於是李溪童打醒來起,就貫徹著專業技術宅女的職業素養,專註家裡蹲不說話一百年,順便……明目張膽的欣賞那小哥的盛世美顏。
「姑娘可是要喝水?」了塵本來就是負責看著她的,現在她醒來了,他的任務還是看著她。看見李溪童穿著不合身的僧袍在房間里亂轉,了塵有些不解。李溪童面無表情,喝水個屁……勞資想上廁所啊上廁所!她碧色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波動,依然是慢悠悠的在房間里轉了轉,終於,那張她不敢觸碰的門,打開了。
飄逸如謫仙的少年站在門口,淡色的眸子里似乎蘊含著一整個月亮的光輝。李溪童固有的運動軌跡被打破,腳步不由自主的往那世間美景走去。巫子寒淡淡的看著她朝自己走來,在她離他一米遠的地方,被他的隨從攔住。那女孩和他一樣顏色特殊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尷尬,卻還是堅定不移的往前走。
「帶她去如廁。」巫子寒身邊有一個姑娘,李溪童醒來時也是她幫忙給她沐浴更衣的。那姑娘長得機靈漂亮,聞言也是一笑,「小妹妹跟我來。」李溪童在心裡給巫子寒點了三十二個贊,默默的抓著那漂亮小姐姐的衣袖跟著她離開。
巫子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嬌小的背影,「了塵師傅可知道這小姑娘的來歷?」他的聲音如同冰泉解凍一般清越,就像是一顆一顆的冰珠砸在人的心上。
了塵雙手合十,「那姑娘在我來清寒寺前就在南禪房住著了。」巫子寒轉身離開,往寺廟的神堂走去。
「那個女孩,是您的什麼人?」巫子寒沒有進到神堂,只是站在那緊閉的門外,等著裡面的人回答。半晌,裡面沒有人回答,但是他身邊跟著的侍女回來了,「公子在這裡等我嗎?」她巧笑倩兮的小跑到他的身邊,「我把小姑娘送回去了,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做呢,連茅房都不認識。」
巫子寒看了她一眼,這侍女趕緊閉嘴,吐了吐舌頭,站到一邊。這時裡面才傳出聲音來,「她醒了?」
這聲音晦澀沙啞,一開口就是莽莽黃沙,兵刃相接的沉重感。然而神堂里的香火味卻讓這殺伐之氣曖昧不明,竟是有一種疲憊的頹廢。少年人盛氣凌人的聲音與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隔著一張薄薄的木門,兩個時代相碰,氣勢卻是不相上下。
「她和清寒帝姬有八分相像。」巫子寒說完,就帶著隨從離開。過了半晌,那扇門緩緩的被推開,陽光終於窺探到裡面的場景,在巨大的白玉女子全身像下,站著一位身形魁梧的僧人。他身著樸素的僧袍,卻留著一頭長髮,黑白斑駁,略顯憔悴。然而那張臉被陽光打亮的時候,卻是驚艷了時光。即使歲月能在他的眼角眉梢留下痕跡,但是他眼睛裡的銳利卻無法被消磨掉。
他看著門外的世界,沒有一點遲疑的走了出去。
「……」李溪童看著水中的倒影,默默的朝那年紀雖小,但是一看就是紅顏禍水的女孩比了一個中指。可惜的是那水中的女孩一點都不淑女的也朝她比了一個。她蹲得太久,腳都已經麻了,猛地站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就往水裡扎去。
「……」勞資是想穿回去沒錯,但是……勞資不會水啊啊啊啊!她心裡哀嚎,表面上卻是淡定得像是人魚入水回家一樣。
李溪童幾乎出現了幻覺,那水中就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像是巨大的獸嘴一樣嗷嗷待哺,只等她掉下去一口吞掉。
「小心。」一隻寬厚溫暖的手掌拉了她一把,於是免遭溺水的李溪童穩穩的撞進了一個硬梆梆的懷抱,熾熱的體溫透過她薄薄的僧衣傳到背後,李溪童愣了一下,木然的看著前方,死不回頭。
回頭就是孽緣……回頭就會各種狗血各種角度各種高難度的親到各種詭異的地方……以她發育不良的高度,應該是正對――咳咳咳。被自己的yy嗆到的李溪童咳嗽了幾聲,那人沒有鬆開她,反而手更加緊了一些。
「連雪……你終於醒來了。」男人的聲音沙啞渾厚,像是穿越了大沙漠的旅人,見到了綠洲時發出的感嘆。連雪?李溪童的內心毫無波動,這個寺里根本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為毛這個人這麼篤定的就叫出來了?
身後的人越抱越緊,溪童都覺得自己的骨頭要被捏碎了。她只好木訥的出聲:「疼。」男人的手一頓,慢慢的鬆開了她,卻是蹲下來,把她的身體轉過來和自己對視。李溪童看見這男子的時候暗嘆了一聲「霸氣」,這已經是她穿越過來見到的第二個帥哥了,不過……這個帥哥看上去有點老,還是殺生丸大人帥。
「連雪?你……」「疼。」李溪童推開他的手,後退了一點點,碧色的眸子里是化不開的混沌。論起裝失憶,沒有誰能強得過她。笑話,她這穿越也太簡陋了,沒有一個充當npc的小丫鬟,腦袋上沒有作為借口的傷,全身上下健健康康就算了,還是在寺廟裡醒來的……這種情況,多說無益呀。
男人眼睛裡閃過一絲黯然,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的變得嚴肅,「你,不記得我了。」我當然不記得你,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那啥連雪啊……李溪童心想,但是她卻毫不動搖的看著他的眼睛,明明白白就是「我失憶了」的意思。
如果說李溪童以前還覺得一夜白頭這種事情不科學,現在卻是真真切切的見證了什麼叫一朝白頭。那男人黑白夾雜的長髮,就這樣在陽光下慢慢的變得全白,李溪童只覺得那顏色刺眼,讓她鼻酸得想哭。
李溪童只覺得有一種巨大的愧疚感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就像是她搶走了一隻餓了好幾個月的流浪狗嘴裡的食物一樣。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為什麼,我要搶了別人的身體?為什麼,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讓我欠了別人?
真是,太不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