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堯，我如果考上了美院，我們兩個人就交往吧。」丁少菀在聯考的前一天，跑到許堯家的樓下，她看著那個從樓道口慢慢走出來的少年，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的陽光，一如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燦爛。

「喂，你知道交往是什麼意思麼？」許堯失笑地看著她，他比以前要好看了許多，具體好看了多少丁少菀不知道，但是這個心臟撲通撲通跳的頻率比以前要快許多。

她突然羞澀了起來，右腳不安分的在地上來回的摩擦，那臉頰邊的耳朵紅紅的，在陽光下甚至還能看見細小的絨毛和交錯的血管。

「你就說同不同意吧。」丁少菀脫口而出，之後便後悔不已，可是想要把話收回已經為時已晚。面前的人一直沉默著，圍攏過來的陽光裡面好像藏滿了嘲笑的嘴臉，她僵硬著背站在其中，尷尬不已，彷彿赤身裸體的展現在每一個隱藏在盛陽之下眼睛中。

她甚至能聽見一聲大過一聲的笑聲，和議論紛紛的吵雜，她真想從這裡逃走，或者對著那人說一聲抱歉剛剛是在說笑話。可她全身動彈不得，像是被一個冰冷厚重的鐵鏈捆綁住了的囚犯。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許堯似是看出了她在沉默之中的難堪，於是伸手按在了丁少菀有些瘦弱的肩膀上，「你能抬個頭看著我麼？」

聲音穿過刺眼的陽光進入耳朵，她睜著眼把低下的腦袋抬了起來，她紅著眼看著許堯的面容，那人的臉上滿是笑容，淡色的眼睛裡浸滿了無奈，她看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看見那個俊秀的面容帶上了彆扭的紅暈。

「我們也許太像了，所以才會彼此吸引。」許堯如實說道，他覺得自己似乎可以不用克制了，於是按在她雙肩的手臂用力，把丁少菀抱在了懷裡。

她聽見了許堯狂跳的心跳聲，嗅見了那身上的皂角味，甚至她能感覺到隱藏在皮膚和衣服下流動的鮮血，以及火辣辣的溫度。

她紅著眼哭了起來，像是要把剛才在沉默中的忐忑不安給爆發出來，就像一個被欺負了的孩子，她哽咽地說:「我以為你會拒絕。」

「丁少菀。」許堯收緊了手臂，他把下巴微微揚起一點點的弧度，擱在丁少菀的頭頂上，烏亮的髮絲上沾著陽光的溫度，他嗅見了洗髮水的味道，不是很濃郁，卻意外的好聞，「本來應該是我說的話，結果被你搶先了。」

「真不甘心。」他輕笑道。

笑聲牽動著胸腔，丁少菀貼著他的胸口處感覺有些窘迫，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快要燃燒起來了，四周熱的像是一個火爐，她有些窘迫的想要從這個滾燙的懷抱里掙脫出來，可那個人的手臂卻又讓他無比留戀。

「到時候我要去外地的。」在許堯家小區的健身器材旁邊的樹蔭下，燦爛的光芒被分割的像是下了一場金色與灰色交織的大雪，一片一片的灑落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許堯偷偷的用自己右手的小手指勾上丁少菀的小手指，身邊經過幾個熟人時，他還故作無意的晃了晃手，神態之間略顯得意。

反觀丁少菀卻尷尬又慌張的想要將手收回，卻無奈力氣不夠，很快便被鎮壓了。

「那沒關係啊。」丁少菀點了點頭，「我們不可能天天在一起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空間和追求嘛。」

「你不怕？」許堯戲謔的勾起嘴角。

「怕什麼？」

「我出軌啊。」

「你會麼？」丁少菀微仰著頭問道。許堯很喜歡在這個角度看她，那雙色澤淺淡的眼睛裡，被陽光充實，又藏著自己，讓他異常的滿足。

「嗯。」許堯偷偷的在丁少菀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個濕熱的吻，一碰即止，卻讓她紅了臉羞澀慌亂。「不會的。」

丁少菀此時又矜持的抿著嘴笑了起來，「你要是出軌了，我就不喜歡你了。」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反正你都喜歡別人了。」

「你怎麼這麼傻。」許堯鬆開了右手，使勁的揉著丁少菀披散的頭髮，他像是報復她剛剛說的那句話一樣，把那烏亮的頭髮揉的一團亂，然後又將它一一用手梳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