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塵頓時僵在原地，這……

他眸子明明暗暗變化了幾番，面色讓人揣摩不清。

封塵忽然覺得除了後背蒔憶的眼淚濡濕了自己的衣服，前襟也有些濕潤，一低頭才發現環著自己的那雙手都染了鮮血。

「手怎麼回事？」封塵嚴肅問，繼而拉著人坐到了沙發上，熟練的打開藥箱，上藥，動作一氣呵成。

蒔憶盯著面前認真的封塵看呆了，他想：大神在寫《三寸人間》的時候，是不是和現在一個樣，神情認真的看著電腦熒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敲擊著構成了一個個精美絕倫的句子。

「怎麼弄的？」封塵在他手指上系了一個好看的蝴蝶戒之後，又問一遍，話音比剛才重了幾分。

他記得清清楚楚，小糰子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沒有這個傷口。

蒔憶愣了愣，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自己時不小心摳成這樣的嗎？這也太尷尬了吧，自己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摳手指，最後居然還摳破流了滿手的血。

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怕不會笑死大神。

可是，如果不這麼說還有什麼合適的理由嗎？在線等，挺急的。

蒔憶拿出了慣用的招數，低下頭，避開封塵的眸子裝鴕鳥。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也聽不見你在說什麼，蒔憶心頭默念咒語。

可是，往日里都慣用的咒語在今天卻不知為何失去的效用。

封塵還是看得見他，甚至掰開他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顆消炎藥：「吃掉。」

「哈？」蒔憶懵懵疑惑出聲，眼角還掛著剛才沒擦幹凈的透明晶亮的淚珠。

封塵又輕嘆一口氣，他真是拿這個小糰子沒辦法了，耐心解釋：「我問你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的，是擔心利器上面有鐵鏽或者是其他會感染的東西，你又不肯說，直接吃消炎藥吧。」

原來……是這樣。

大神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在為自己考慮麼？蒔憶遲鈍的想到。

他乖乖吞了消炎藥，才說道：「這是我自己摳的，不小心弄成這樣，對不起，讓大神擔心了。」他心中愧疚，說話聲音也是悶悶的。

自己弄傷了自己，最後卻向封塵道歉，這小糰子……封塵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兩個人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還是蒔憶先開口：「抱歉大神，耽誤您那麼長時間，剛才還……還非禮了您。實在抱歉，如果您真的不願意去這次簽售，我會和主編大人解釋清楚的。抱歉了。」

蒔憶說著，站起身來重重向封塵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而後，走向餐桌拿起那挪書稿，就準備告辭。

蒔憶整理書稿的時候，動作很慢很慢，一半是手指受傷的緣故，一半是因為眼睛模糊了，不知道為什麼模糊，淚水像是關不住閘門的水龍頭，忍不住想要往下掉的衝動。

過了很久，蒔憶終於整理完了所有的書稿，這才起身和封塵道：再見。

封塵開口：「你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