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一下眉心，「改文有點困難哦，我不太記得先前寫了什麼。」

他忽然靠近，湊到蒔憶面前：「或者……小糰子你是我的編輯，要不你給我改吧。」

封塵這態度明顯是不配合，不協調，還無所謂、不在乎。蒔憶清清楚楚在他身上感覺到了玩世不恭。

噌——

蒔憶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大神！」

「大神在我心中從來不是一個自暴自棄的傢伙，他做到了堅持三年日更一萬字，從來沒有一天斷更；他把筆下的文字當成親兒子一樣對待，寫不好的二十萬字說刪就刪，說重寫就重寫；他明明比任何人都堅韌，比任何人都優秀，怎麼可能遇上這麼點挫折就認輸！」

蒔憶氣急了，憋得額頭暴起了青筋，雙眼泛紅，他大聲的對封塵喊道。

這些都是他的心裡話，每個字說的都澄誠又真摯。

今天的糰子，是暴躁的糰子啊。

封塵心中如是想到，他嘴角嗪了一絲笑意，認真的看了蒔憶片刻。

「糰子。」封塵認真開口，「改文，我是不可能改的。」

出版社慣常的做法封塵是清楚的，和論文查重一樣的方式，修改到和被抄襲的文章七個字不重複，就算過關。

至少讓人家做不出調色盤，這樣雙方都能相安無事。

「其實我是覺得，你大不必為了這點小事兒專門上門找我，出版社有自己的的處理方案，你們處理就好，我都接受。」

「可是，大神我一點都不想你被人誤會！」

「你明明就沒有做那種事情，憑什麼要你承擔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蒔憶堅定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封塵的眸子陡然從窗外的霓虹轉了回來，暗沉如夜空的眸子緊鎖著面前這個清澈如水的男孩。

封塵眸中光芒一變再變，如波濤般洶湧的波動最終歸於平靜，他嘴角微彎，「隨你吧。」

蒔憶卻捏緊了拳頭，如同宣誓般莊重認真道：「大神，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封塵懶散起身從卧房中拿了手機，開機。

——封塵大大，你真的抄襲了？

——大大，到底怎麼回事，有人說《三寸人間》是抄襲，有人說是融梗，你到底有沒有抄襲啊，你出來說句話呀，也好讓我們這些粉絲放心啊。

——封塵你不要臉！抄襲就裝死，出來道歉，像《我欲成神》的作者道歉。

剛開機的手機如同千人千面變幻出萬張人臉，咒罵的、生氣的、看戲的，還有真心為他擔心的，一個個都恨不得從熒幕裡面跳出來。

站在他面前咒罵，痛斥……

封塵面無表情的點開消息，閱讀，然後刪除，再點開下一封……

這裡面有幾個是曾以自己書粉自稱的，有幾個是說過這輩子最愛他一個人的，有幾個說過「此生不悔入《人間》」……

來時，鬧哄哄一片來了；走時，荒涼的就走了。

寫作者註定和文字相伴寂寞？封塵也恍惚了。

刪到最後一封，是簡荒發來的消息。

——封塵，你他.媽得罪誰了？

信息後面是一個鏈接，封塵猶豫著還是點開了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