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大公子因年少被趕出家門，也無人知曉是否改頭換面，早已不知蹤跡。

「也不知道為何學武就要被趕出去，真是迂腐。」葉一道，「又不是出生在什麼人家就一定要做什麼事。」

「這些輪不到我們過問。」慕離問，「那關於江淮新本人，還有他那個夫人的事呢？」

「柳夫人家裡原先是皇商……」

「不是柳夫人。」慕離打斷他，「是原先那個。」也就是江子塵的親娘，「她是怎麼過世的？」

葉一提到此人，哦了一聲：「都說是被二少爺親手害死的。」

將來這個連親娘都敢殺的夫人進了門，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

「具體的呢？」

「下人不敢嚼舌根，他們都是後來的下人，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說是死在年幼的二少爺手裡，二少爺當年滿身血地從大夫人屋裡出來，手裡還有一把匕首瘋癲地大哭大笑，裡面的人已經斷氣了。」

「屋裡沒有其他人？」

葉一搖頭。

「江淮新不是號稱死人都能救活麼？」慕離嗤笑，「居然救不活自己的夫人。」

可死人也分怎麼死的，被人開膛破肚切在了胸口，血流不止筋脈都斷了，怎麼可能再活命。

「他是自那之後瘋的？」

「應該是之前。」葉一道，「否則也不會發瘋去殺自己的親娘。誰會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會對自己下這樣的手呢？先夫人肯定是疏於防備。」

「嗯。」慕離點頭，可對流言他一向不會盡信。

有些人隨意的胡言亂語，就能夠毀了別人的一生，且不需要任何的歉疚。

他來之前聽說了這個江子塵的許多傳言，說他弒母，說他心狠手辣，秉性暴躁，蠻不講理，六親不認……總之一個人能擁有的所有劣質他身上都能有，他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年，幾乎不怎麼出過家門，即便是在自己家裡造次，也輪不到外頭來如此傳揚。

很明顯是缺少茶餘飯後的談資。

慕離沉下眼簾，一邊轉著手中的茶碗，「我這幾日再會會這個二少爺，看他是真瘋假瘋，真傻假傻，反正他怎麼也別想在我頭上造反。」

葉一：您今日不就被他造反了。

慕離斜眼一看，葉一脖子後一涼，出去了。

他今日一見江子塵真人，便感覺流言當真是世上最叫人無端相信的欺騙，不僅受騙還自樂於其中，恨不得身邊之人都能從自己這裡知道些他們所不知之事。

這是最卑劣的幸災樂禍。

那個人雖然脾氣是真的差，喜歡唬人，但很明顯，他下不了手殺人，他若是有殺人的心，便不會被他幾步逼得倒退，也不會最後倉皇逃走，他對一個外人尚且如此，更別說是自己的親娘了。

柳夫人又叫人來送晚飯，他用過之後便靠坐上床榻，若有所思，火光在側臉微微晃動，他迷濛之中嗅到一絲異樣的香氣，千絲萬縷地纏繞在他鼻尖，頭腦越發昏沉，眼前似乎有些幻影在來回重疊……遠天是青紫暗雲，疾風勁吹，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