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從何而生,死又何歸?
小說: 雇個打手 作者:鈡瑾 字數:2109 更新時間:2019-09-21 12:34:40
被封了的浮厝寺異常凄涼,往日茂盛的大樹光禿禿的,上面還立著幾隻烏鴉叫喪,落了滿地的黃葉,一個老沙彌無精打采地燒著地,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氣氛。
那掃地的老沙彌見了他們,雙手合十禮了一躬,繼續掃地。
小沙彌道,「這院子里的大樹,從三五日前就開始落葉子了,掃了落,落了掃,三五日前掃地師兄還是個青年如今都隨著這老樹一塊兒老了,我們讓他別掃了,他就是不聽,也不讓我們幫忙,說非得把落葉掃幹凈了才肯罷休,如今樹葉都落完了,估計也快了,幾位施主,這邊請吧!」
「你是說,那個掃地師兄在這三五天里變老了?」白蘇詫異問道。
小沙彌點點頭,「我們都猜他跟樹是有了感情,如今樹敗了,人也敗了。」
白蘇:「還有這等奇事?」
小沙彌:「人家說看破紅塵當和尚,或者像我被丟在寺廟裡才當和尚的,可掃地師兄是為了一棵樹當和尚的,就是寺里那個烏鴉最多的那棵樹,聽說掃地師兄沒出家那會兒,整日來看樹,後來幹脆就出家了,如今樹敗了,人自然也就敗了。」
白蘇看向辜翎,像是要尋求一個答案,辜翎看著他的眼神淡漠如水,波瀾不驚,白蘇從他眼睛裡讀出了,六個字,「知道,但不想說。」
「師父,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江淮木轉頭問道。
措不及防再一次被自家徒弟出賣的陽羨君:……
「也許是想要參透。」
「那參透什麼呢?」小沙彌問道。
「從何而生,死又何歸?」陽羨君一本正經開口道。
小沙彌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感覺好深奧啊!小僧愚笨,參悟不透。」
白蘇看著小沙彌光禿禿的,圓滾滾的腦殼,笑道,「不怕不怕,你已經聰明絕頂了。」
小沙彌頓時樂開了,「師父也時常誇我聰慧。」
幾人走走笑笑,到了後院,便被幾個官差給攔住了,江父一臉陰沉走了過來,對著陽羨君拜了拜又跟白夫人打了個招呼,轉頭看著自家兒子,「你來此處做什麼?」
江淮木張了張嘴,把「湊熱鬧」三個字咽下了肚子,「兒子見爹太過繁忙,特地請來師父幫忙。」
江淮木口中被請來的陽羨君:……小兔崽子,又出賣我。
「那陽羨君留下便是。」然後看著白夫人等人,「你們都回家去。」
「爹,我也是來幫你的。」江淮木連忙舉手道。
江父絲毫不買賬,「女人孩子都回家去。」
白夫人聽了這話就很不開心了,「你怎麼說話的!」
江父挑了挑眉,終於意識到自己捅了個大簍子,老白家媳婦可比他家媳婦還要嬌慣,半句話說不得的那種,求生欲立馬就體現出來了。
「鄙人這話的意思是見血不吉利,我帶你看這些,萬一讓老白知道了,又得被你家老白帶著你家大兒子講一番大道理,實在是吃不消啊!」
白夫人勉勉強強信了他的鬼話,他家老白都跟江父學壞了,養成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油嘴滑舌的嘴皮子。
「小五,我們回去吧!」
「我不。」白蘇說了一聲連忙躲到了辜翎後面,探出一個腦袋看著白夫人,「娘,我也想留著。」
白夫人挑眉,江父立馬慌了,「白……白夫人,這地方真是留不得啊!」
最近這個寺廟是怪事百出,萬一把白蘇給嚇著了他豈不是要提頭來見,江父連忙給江淮木使了個顏色。
江父:兔崽子,趕緊幫忙勸勸
江淮木眼中:兔崽子,腦子再給你創造機會
江淮木(江父眼中):老爹放心
江父:要是把白小少爺留下了饒不了你
江淮木眼中:要是把你媳婦放跑了饒不了你
江淮木(江父眼中):收到
「伯母,咱家蘇蘇也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您便順著他便是,更何況有我在,我會保護蘇蘇的。」江淮木嬉皮笑臉道。
白蘇默默翻了個白眼,誰是你家蘇蘇?
白夫人狐疑地看了江淮木一眼,「澤蘭,伯母不是不信任你,只是蘇蘇他受不得驚嚇……」
「伯母放心,澤蘭一定會照顧好蘇蘇。」江淮木一看有機會,立馬認真了起來。
「母親,還有阿九在呢!」白蘇也插嘴道,然後拉了拉辜翎的衣袖,辜翎象徵性點點頭。
「夫人且寬心。」
白夫人嘆了口氣,略有些無奈,臉上露出了疲憊又欣慰的笑容,長長見識也好。
「阿九,若是留下,便找個時間見花道大師一面。」
「是。」
說著白夫人就要轉身離開,江父狠狠瞪了江淮木一眼,「白夫人,白夫人等等。」
「你還有什麼事?」白夫人轉頭,鳳眸微眯。
「小兒胡言,切莫當真,白小少爺還是回家吧!」
白夫人看著江父,十分霸氣開口,「說是留下便是留下,你是想讓我對我兒言而無信嗎?」
江父連忙搖頭,白夫人高傲地看了他一眼,對貼身侍女道,「蘅蕪,我們回去。」
說罷,蘅蕪隨著白夫人走了。
院子里五個人幹瞪著眼,最終江父無奈嘆了一口氣,「陽羨君,小兒與白家小少爺就勞煩您照料了。」
「好說好說。」陽羨君微微點頭,又問道,「花道大師被關在何處?」
「我帶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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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隨著江父一同到了花道大師的房門口,江淮木剛要推門而入,江父擋在了眾人面前。
江父:「陽羨君,這花道大師已經不是原先的花道大師了。」
陽羨君:「此話怎說?」
江父:「一言難盡啊!寺中一個小和尚說親眼看到是花道大師殺了靜農師太,而靜農師太手裡也攥著花道大師手上的佛珠,可花道大師卻一口否認,說是自己待在房中念經,未曾出去一步,可偏偏那開了光的佛串少的那個珠子又在靜農師太手裡,此事,無解啊!」
「而花道大師死不承認,發起怒火傷了好幾個弟子,那幾個弟子身上的傷還同靜農師太身上的傷一樣,這更是百口莫辯,可花道大師幹脆連我們親眼看到他傷人的事都不承認,我們怕他再傷著其他人,便拿鐵鏈將其束縛住了。」
聞言,陽羨君的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幅度,一拂手打開了門,「鐵鏈也未必栓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