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也許會遲到，但只要懷抱信念，等待著，終有一天，它一定會降臨在最需要它的地方。

真相，無論多久，它終會大白於天下。

這是季煜傑一直相信的，如信仰一般的存在，也是，他無所畏懼，堅持在這條道上，勇往直前的信念。

然而現在呢？經歷的越來越多，見過的受害者、兇手，越來越多，有的是罪有應得，有的，卻是迫不得已，對於他們而言，那是一種，被逼入絕境之後的絕地反擊。以前，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世間，應該是黑白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正義和邪惡，清楚，分明。現在，卻有了質疑，他偶爾會想，也許，真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有的時候，這裡邊兒的事，還真不是一句是非黑白，就能說的明白。

人性，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最捉摸不透的東西。

原來，人世間最恐怖的，唯獨人心。

在陵園見到景寒，算是意料之中，卻還是有些意外。老實說，從情理的角度上，他並不希望這人會是景寒，從整場談話，季煜傑的有意試探，雖然，他的回答和行為模式看似都無懈可擊，滴水不漏，沒有漏出一絲一毫他和林思琪相識的線索，但他出現在這裡，和之前種種的關聯，便已經說明，他和傅紹勤事件的一定有牽連。一件事情的發生，也許只是種巧合，但是，若許多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再是單純的巧合，而是，故意。

季煜傑在那兒等了兩天，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還是讓他等到，這樣，也算是給了心中的疑惑一個答案。

他知道，這個人，無論是不是景寒，他都一定會出現。

就連季煜傑，也是從沈婆婆那裡打聽到，原來，昨天是林思琪的生日。那麼，如果真的是為了給林思琪報仇殺死傅紹勤，那麼，這個重要的日子，對於這個人來說，一定意義非凡，即便是真的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他也一定回來拜祭。

年少風華，生日，卻成了忌日。

不止是莫天朗，林思琪的牌位，也在那裡。

「以暴制暴？對於我來說，它們都是犯罪，都是以生命為代價，從本質上來說，同樣都是殺人，沒有區別。」

程楓抬頭看了一眼季煜傑，又埋頭繼續看他的文件，桌上，放著一碗吃了一半的面，旁邊，擺著一份翻開的病理檢驗報告，他一邊認真地看著報告，一邊聽著季煜傑說話。臉上，一如既往，神情冷淡，看不出任何錶情，就好像，什麼事，都只是公式化的存在，就連活著，也是按部就班，於他而言，只需要機械化地過完每一天，就行了。

「情理上，也許，是值得同情。但情理終究只是情理，這個社會需要秩序，還是得法制來說話，他殺了她，他再去殺了他，都是命，都需要付出代價。」

「嗯。」季煜傑點點頭，也贊同他所說的。「說的沒錯！我們是執法者，我們的存在就是要維護這種秩序。」

「其實，你知道麼？」程楓合上手裡的文件，看著季煜傑，他放鬆身體，靠著椅背，看著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這幾年來，晚上我一個人，我也無數次的想過......」

「想過什麼？」

「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