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這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三天兩頭的，老有人找你不痛快。怎麼，這次又說你什麼了？」白奕辰拍拍俞湫楠的肩，調侃道：「這次，有沒有創新？」

「你猜？」俞湫楠回過頭看著他，露出一個十分誠懇的微笑，反問白奕辰。

兩人坐在門前的石階上，背後是去年才竣工的財神塔，而對面是外河大橋，對岸都是住家小區，燈火通明。這座塔，本地人也稱它為「鎮妖塔」，據說，這個位置是塊極品風水寶地，在這裡建座塔，迎財神進門，不僅能保佑百姓財源廣進，身體康健，還能鎮住邪祟。

這個點，那些跳廣場舞的大媽們都回家去了，周遭安靜了不少，有的只是，三三兩兩歸家的行人和疾馳而過的車輛。

時間正值初夏，夜風徐徐，在河邊坐著，簡直就像是安了一部巨型的環保空調機，無比舒爽。再過段時間，到了盛夏時節，會有很多人來這裡納涼，到時候，這裡會熱鬧的像一個菜市場。

「想也知道，無非就是什麼神棍啊，狐狸精之類的。現在的人，都沒什麼新詞，一點創意也沒有。」

「其實，有個問題憋在我心裡很久了，一直想問，又怕你會介意。」白奕辰看著俞湫楠，語氣里滿是糾結和不確定。

「說唄！」俞湫楠倒是無所謂，「都認識這麼久了，大家都是老熟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問的。」

「為什麼你會願意放棄在塗山的安逸生活，在人間像一個普通人一樣這麼辛苦地討生活？」

「就這個？」俞湫楠用右手托著腮，看著河對岸，笑著說：「你知道的，我在等一個人。」

「那，找到了以後呢？」白奕辰問。

「不知道。」俞湫楠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也許，就一直呆在這兒吧！就像以前一樣，過個幾十年再換個地方生活。其實，生命太長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有時候也想過，寧願像個普通人一樣，活夠了，然後死亡、輪迴，忘記一切，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不過，只有有個人陪伴著，再怎麼苦，也是好的。

這句話，俞湫楠並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裡默默念著。

俞湫楠的這番話，觸動了白奕辰心裡的那根弦，他也常會這麼想，也許忘記所有的前塵往事，入輪迴重新開始，才是最福祉的。

「你......」

「怎麼？」

俞湫楠轉頭看著白奕辰，見他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他覺得今晚的白奕辰有些不一樣，

似乎，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哎呀！我一下給忘了要和你說什麼了，活了幾百年，老了，記性不好。見諒見諒。」

「哦......這樣啊！老年人嘛，多吃點補品，小心老年痴呆。」俞湫楠拍了拍白奕辰的後背，調侃扳回一局。

白奕辰笑了笑，沒說話。

思慮再三，白奕辰覺著，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一點。那晚，他那位偉大的冥主大人講了一些事，一些對於俞湫楠來說很重要的事，是關於他苦等的那個人。

但卻不是什麼好消息。

如果，真相最終會讓人竹籃打水一場空，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知道的好。

至少，還能守著一些希望。

「對了，丟失靈魂的事查的如何了？」俞湫楠拿起放在身旁的蘇打水，扭開瓶蓋喝了一口，而後開口問道。

這樣問，一是想轉移剛剛那些糟心的問題，二是讓話題回到正軌。

「別提了。」白奕辰嘆了一聲，帶著些無奈。看來，這事也夠他頭疼的。

「上一個靈魂的蹤跡都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這倒好，又出一樁。我老闆都快發飆了。」

「放心，他不會把氣撒你身上。」俞湫楠笑了笑，「別問我怎麼知道的。」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過。」俞湫楠依舊目視著前方，「因為，之前不確定，所以不能貿貿然地就下判斷。」

「什麼？你就直接說吧！」

白奕辰了解俞湫楠，他既然這麼說，那說明他心裡已經有了譜，這一點，他倒是不擔心。

「我在第一個女死者的傷口上曾嗅到過一股獸的氣息，開始我以為是偶然，但是這次在第二個女死者死之前我又嗅到了同樣的氣息。而在她傷口上，也是一樣。」

「獸？」白奕辰聽他這麼一說，也很疑惑，「那會是個什麼獸？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吃精血，食靈魂，在這世間，我能想得到的也是極少數。」

「難道是......饕餮？」

聞言，俞湫楠卻是搖了搖頭，沉聲道：「不是。很久以前，我和它有過數面之緣，它的氣息我還記得，不似這次我嗅到的。而且，饕餮一般只會在戰亂的時候出現，因為那時候，屍橫遍野，靈魂無所歸，就是你們冥界也忙不過來，它才會出來覓食，飽餐一頓。」

「上一次見到它，我記得是在二戰那會兒，想想，也有快百年了。而且......」俞湫楠轉過頭看著白奕辰，一臉認真地說道：「要真是饕餮幹的，它肯定連屍體帶靈魂吞的幹幹凈凈，不可能還給留個身體在這。還有，這兩次死的，全是女人，它可不會分的這麼清楚。」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個想法。」白奕辰思慮再三，說出了自己的設想，「這個獸......也許，它並不是單純出來覓食的。它會不會，用女人的精血靈魂做載體，采陰補陽，練邪術？」

「邪術？」俞湫楠想了想，點點頭，「也不是沒可能。」

「別說，我的老白腦袋就是靈光。」俞湫楠伸手攬過白奕辰，就著這隻手拍了拍他的肩，看著他的側臉，笑道。

「如果真是修鍊邪術，那我們狐族的天書也許會查到一些線索。不過，查閱需要一些時間。」說完，再次拍了拍白奕辰的肩，只是這次不似開玩笑，而是帶了些安慰的性質。

「放心，我會幫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