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老闆坐在家裡的沙發上，還一臉自在逍遙的樣子，那是一種什麼體驗？

白奕辰表示，第一次的時候，是完全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三次四次的，也就淡定了。現在，他時不時地，還會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他老闆慕淵才是這房子真正的主人，而他，只不過是個借宿的而已。

「白奕辰，見過吾主。」

「嗯。」

慕淵應了他一聲，眼睛依舊看著電視，這個點，電視里正播著動物世界，看起來，今晚是海洋生物專場，整個電視熒幕里都是海洋的藍色。白奕辰不明白自己老闆怎麼會喜歡看這個？跟他整個人的氣場完全不搭，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清楚電視里正播著什麼，就是人在地球上，腦袋在外太空遨遊那種。

「怎麼現在才回來？」慕淵問站在玄關的白奕辰。

「哦......剛剛才從醫院回來。」白奕辰放下鑰匙，換了鞋，「今天的工作，還剩下最後一個老太太沒有接走，要趕在零點之前，送回冥界。」

慕淵聽後，輕點了一下頭，他回過頭看了一眼白奕辰，臉上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白奕辰看著慕淵的雙眼，心裡七上八下的，他家這位高高在上的冥主大人，總是讓他捉摸不透。試想，他們兩，一個是冥界之主，一個是小小的鬼差擺渡人，他那麼高高在上，為什麼老是會私下來找自己？要不，就是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讓這位大老闆逮住了小辮子。

白奕辰很聽話地在慕淵身旁坐了下來，兩個人卻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空氣中只剩下電視機里那個動物世界解說員清亮的嗓音，回蕩在整個客廳里。

氣氛，有些尷尬。

「你很怕我？」突然，慕淵問了一句。

「沒......沒有啊。」

「你和那隻九尾狐塗山湫楠，哦不對，他現在應該叫俞湫楠，走得倒是越來越近了。」

「我和湫楠......我們，沒什麼。」

「湫楠？」慕淵轉頭看向白奕辰，嘴角微微揚起，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有種似笑非笑的意味。

「哦......」慕淵伸出手，輕輕將散落在白奕辰肩頭的幾個白色小線團捻起，丟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後在他耳邊問道：「那，你有沒有告訴湫楠，那晚我給你講的事？」

「沒有。」

「哦？為什麼？」

「因為，我認為有些事既然知道說了以後會對聽得那個人造成傷害，那就還不如讓它永遠爛在肚子里，別讓他知道。守著希望活著，總好過，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奕辰看著慕淵，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謊言，有時候，並不是壞事。」

「這也是我在這個世界，用很長的時間才學到的道理。」

「呵......」慕淵笑了一聲，帶著一絲不屑。

「隨你。」慕淵嘴角依舊帶著笑意，他放鬆身體背靠著沙發，拿起一旁的電視遙控器按鍵換台，「你高興就好。」

反正，都無所謂。

白奕辰對於慕淵的意義，也許，白奕辰永遠都不會知道，而慕淵也從沒打算讓他知道自己的這份心意。他不在乎，他想做的，僅僅是讓白奕辰安安穩穩地在自己身邊，十年，一百年，甚至是一千年，好好地生活。

就算，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就算，知道他並不想過這種與黑暗為伍的生活。

但至少，他還能說話，能笑，能跑，能跳......

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有人說，這是一種執念，抹不了，過不去，無能為力。

「那隻狐狸的事，你以後就別過多的插手了，你幫不了他的。」慕淵伸手攬過白奕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看著他的側臉說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管是誰，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該受的懲罰，也得一分不少的，全給受著。因為，那些都是代價。」

慕淵的這席話，似乎是意有所指，似在說著別人，但言語中，卻又帶著他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