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咬我」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如雪，睡夢裡似乎是想抱著胳膊，可因為疼痛難忍，終究連自己都不敢碰自己。

「施應憐。」花弄連喊了三聲施應憐，見他還是沒有轉醒，這才動手在他人中掐了一把。

衣衫早已被汗浸濕，施應憐恍恍惚惚醒來，剛睜眼的瞬間絲毫看不到東西，他皺著眉頭，努力閉了眼又睜開，卻覺得還是朦朧，萬物似乎都蒙著一層黑布。

雖然看不到，也能聽出花弄如今的脾氣並不好：「別看了，看不到便明天再看，這剛醒過來又起燒暈了過去，恐怕再燒一天便要真的瞎了。」

他越說到後頭聲音越小，施應憐還是聽到他嘟囔了一句：「狗皇帝下手真是重，把大美人弄成這樣就算了，連自己親弟弟都不放過。」

「他怎麼了？」

施應憐伸著手似乎是想拉住花弄問清楚，老頭子哪裡會那麼輕易如他的願，人是到了跟前，手裡端著的藥碗也「香」飄了十里。

施應憐下意識將頭偏開，老頭子卻冷冷一笑：「真是不長記性，才被人棄之如履，如今又自己貼上來，你想聽我說半句有關他的事，就先把藥喝了。」

施應憐只覺得頭昏腦漲，這人竟然還這麼狠心。他動彈不得，看不到，心裡又急，加上方才出了滿身的汗，不知怎麼突然就有些發抖。

花弄忙活了半個時辰剛給他包好傷口，如今見他這般，忙又召人取了火盆，二話不說扯下他的衣衫，給他重新上藥，又換了幹衣服，忙活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才鬆了口氣。

等他回頭坐下，自己也已經是滿頭大汗。老頭子衣不解帶這麼些天，下巴上都少了一層肉。

靠著火盆，施應憐這才漸漸平復下來，卻堅持著不肯再睡。

花弄突然想起什麼，也不再問他，端起新溫好的藥，二話不說撬開他的嘴，扔了勺子，端著碗往下灌。

施應憐也顧不得手疼胳膊疼了，他抓著花弄試圖撥開他，可惜他如今沒有半分力氣，最後被嗆得眼淚直流，止不住咳嗽了花弄才喂完。

看他咳嗽震得全身顫抖，眼淚鼻涕一起流，還是不肯說一句軟話，花弄也只能嘆了口氣，冷著臉給他收拾。

「我當日與你說過什麼，那龍鳳呈祥對他只不過有幾分功效，且從沒有人試過，用不用也就推延時間的事……

可是那東西對你卻是極佳，加上我這幾十年的功力，便能一舉將你治好了，你倒好，是拚命取來了，最後還是二話不說送給了人家。」

花弄說著，突然就垂了垂眸：「要是我當年能拿到，你哪裡還用得著每月受這般苦。」

施應憐咳嗽中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來回他：「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他。」

花弄冷笑：「你喜歡他算什麼，有本事讓他也喜歡你啊。既然你這麼喜歡，當日又為何離開，最後還被人給綁到了這裡？」

這人從他前幾天醒來便是如此，十句有九句都在奚落他，施應憐動也動不了，眼也看不到，嘴裡都是藥味兒，他突然就眨了眨眼睛，悶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