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大門進去別有洞天，荒殿不過是連接了一處走廊，進去之後竟然是庭院，且這庭院絲毫不顯落魄，有一個主屋一個偏廳，另一個應當是作廚房用，外頭各有兩人把守，總共是六人。

說是有人把守，自然不是尋常侍衛，這些人皆是一身黑衣，裡頭有幾個白月眼熟的，應當是子書秋笙的人。

幾人見到白月，先是驚訝了一把，隨後恭敬行禮：「王爺。」

方才的宮女神色有些緊張，不如幾個守衛淡然。

白月未語，悠悠踱步，到了主屋之前，守衛自然寸步不讓。

黑衣守衛恭敬拱手，聲音卻是極輕：「王爺不要為難在下。」

白月第一反應便是：「屋內有人在休息？」

這守衛不冰冷，反而有幾分和顏悅色，對白月點了點頭：「一個囚犯而已，並非什麼重要的人，如今有些惡疾，皇上准其在此休養。」

後頭的宮女也冷靜了下來，笑道：「獄中的人大多沾了不少的惡疾，王爺剛好，最好不要靠近，免得過了病氣。」

然白衣人只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話。

「昨日九公主說了今日要來看你的，如今應當已經到千闕殿了。」

梓竹適時提醒他：「先前公主見到王爺的時候，哭了許久，十分傷心。」

白月這才看她一眼，淡淡嗯了一聲，隨後轉身離去。

屋中並沒有人在休息，但直至外頭沒有了聲響，屋內始終沒有一個人開口。

花弄本也咬著牙，許久，又轉頭問施應憐：「你可聽到了？」

「我又不聾。」施應憐皺著眉頭，突然扶著床想坐起身來。

起到一半被花弄給攔住了：「你想做什麼？」

躺了許久，施應憐如今煩得要死，若是平常的傷，旁人休養半個月，而他則幾日便可自己恢復了，不知道子書秋笙用的什麼東西，傷口竟然如此難癒合。

「我要去看看。」他一邊掙扎著，已經掀開了被子，腳才剛放到地上，他又頓住了。

花弄也不再扶他，由他自己坐著：「你如今能看見什麼？被人拒絕一次還不夠，如今腆著臉去，是讓人看著先前的交情救你？」

這人自己本來就怔住許久，聽了他的話，淡淡垂了垂眸，虛弱得聲音都快聽不到了：「那現在，還不如殺了我。」

花弄的耳朵此時堪比兔子，聽完之後幾乎露出了公鴨嗓子：「你說什麼？」

只一刻，施應憐又費力躺了回去，反正也看不清楚，他索性閉著眼睛：「沒什麼，我要睡覺了，你出去。」

「讓你對朝廷的人死心，不是對自己死心，沒良心的東西。」花弄輕哼了一聲，當真憤憤出去了，走之前還將屋裡藥碗茶盞一併收走，「哐當」一聲踢上了門。

他走後，床上的人只想自己縮成一團，只是如今連這樣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

成元二十九年夏，先帝在時。

是三王爺剛滿十四歲這年，三王向來放蕩不羈，平日里行事絲毫不顧及其他，以至於等宮裡發現的時候，子書秋明已經失蹤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