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一個，真將他皇宮當成了什麼地方？

子書秋笙臉色漸寒，西南之地，他自然也是有眼線在的，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敢這麼堂而皇之地來了皇宮。當初父皇在時令他安心，說是律法不必頒，藩王無召不會入京，也不能入京，這是先帝在時便與他約好的，多年來也無人逾矩，可唯獨先皇的這個弟弟，多年以來從不會按令行事。

果然，不等他下令准許，此人便已經拖著身子到了他跟前。好些日子舟車勞頓，又不敢太過鋪張，子書長恭覺得自己一身的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他一邊揉著腰嘆氣，一邊已經著下人抬了一筐東西上前來，對子書秋笙拱了拱手：「知道皇上肯定要怪罪的，還好拿了些免死金牌來。當年你父皇在西南王府醉酒，二話不說，非要賞給本王一筐免死金牌來，後來說什麼也不肯收回去了，本王如今正好拿來，換自己的命，還有大美人那群人的命。」

這人在他面前向來如此，子書秋笙不曾動怒，臉色也並不好：「皇叔言重了，不過，想必皇叔說的那人，現在不在我這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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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日剛下過雨，山上多濕冷，加上夜間山裡起了霧，處處都是潮濕的。施應憐總覺得自己已經燙成了火球，他如今應當是躺在鬆軟的土地上，上頭有些濕涼，冰著他的身子十分舒服，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有些小石頭，總是硌著他。

他總覺得自己暈乎乎的，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太過沉重，而且即使睜開眼睛他也看不見，他剛把眼睛給燒壞了，不知道要休養多久呢，只有花弄那老頭子才會好心糊弄他，告訴他明天就好了。

但其實這樣也挺好，他默默想著，如果他就這樣死掉了，沒有人知道，誰也不會傷心，他們也不用想著怎麼殺了他了。即使有人傷心，漸漸也就忘了。可是白月，白月也會傷心嗎？他應當會的，但很快就會將他忘了，他本就是放浪形骸的王爺，即使毫無建樹，也有那麼多人爭著搶著喜歡他，他漸漸就會將他忘了。

想到這裡，這人竟然不爭氣地抽噎了兩聲，不過片刻後便連抽噎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放鬆，但山上偶爾飄來兩聲狼叫，時遠時近，讓他忍不住心驚肉跳片刻。他有時覺得這狼就在他身側，有時又覺得是在遠方的山頭上。

記得當年墜下懸崖的時候也是如此。

那時是一群蛇，有大有小，將他圍在了中間，它們在他身上不知道咬出多少印記，似乎是等著他中毒身亡，隨後就可以大快朵頤了，他當時已經不覺得疼了，可是看到這麼多蛇都在咬他，他還是有些害怕。也不是怕死，但若是這樣死，也未免太凄慘了。不過沒有，他記得朦朦朧朧中有一個鬚髮盡白的老頭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那是娘親的師父，似乎後來的花弄也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