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今日......」他看了看天上，雖然今日月色很明，但不是滿月，今日不是十五。

施應憐終於忍不住摟了摟胳膊，但很快又鬆開，每一處筋骨都是疼的，他不敢碰到自己。不過他還是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只是虛弱道：「你不要管我。」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白月聲音有些冰冷，抱起他：「我帶你去找花弄。」

月色下，這張臉蒼白得可怕，白月見他扯唇一笑：「你若是見不得我這個樣子，就不要管我，你也大可不必內疚，我殺過許多人，怎樣都是咎由自取，用不著誰可憐。」

他從花弄口中聽過施應憐的殺人，是一氣之下屠了方家的仇人，有好些人確實是無辜的......可看如今江湖中的這些人，一個個冠冕堂皇，一手借刀殺人卻是玩得出神入化。

白月聽著施應憐的話，胸口些悶悶的疼，這都怪自己，如今這人怕是怎麼都不相信有人會真心對他了。

對於施應憐來說，唯有兒時那段時光尚算溫馨，可是記憶早已斑駁，事到如今他並不能記得兒時的事了，他只記得那些對他好的人最後挨個死在了他的跟前……

長大後的施應憐更是沒有和什麼人打過交道，他出山一次，他以為要和一個人交朋友就是要對他好，卻不知怎麼對他好，他以為他保護了一個人，還沒來得及和他說話，自己卻受了重創，落下病根。

後來，他學了許多武功，師父卻離他遠去了，他一人下山報了仇，結果眾人對他都是喊打喊殺的。

白月不知道他都是怎麼走過來的，可若是換成自己，恐怕不止一次要去輕生了。可是他始終一個人堅持著，難道就是為了當初那個人？那日他們在月色下只不過一面之交，以至於後來白月一直以為救他的人是個姑娘......

當日花弄與他交代，說施應憐被皇帝抓到後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連他這傳說中的神仙醫術，七天七夜衣不解帶，這人還是一直沒有醒過來，後來他提起了施應憐的師父，這才勾回了這人的命。

也就是這個時候，花弄對白月真的氣急了，但也無奈至極，決定日後隨便施應憐喜歡誰，他再插手便是混蛋。

再說施應憐，他四處遊盪之時，那個自稱是八爺的人找到了他，他知道，這定是與母親一派的人。這些人也不管他，任由他做什麼，他們只是給施應憐交接了許多事，從此以後聽他的吩咐，施應憐知道，母親定是去世了。

終於有一日，施應憐終於打聽到了白月，白月不知道他當時是如何欣喜還是害怕，只知道施應憐十分看重他的，他試探著出手，當時還用了許多「手段」。

像施應憐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會輕易相信什麼人，也不敢輕易託付自己的，可是不知道是為了討好還是什麼，雖然他偶爾會任性，可無論是白月的什麼事情，他從沒有拒絕過，或者說是不敢拒絕。

當時白月還以為是因為他十分喜歡自己，如今想想，原來除了喜歡，竟然還有這般心思在。原來這人過得如此小心翼翼，到後來好不容易將心敞開了一次，可惜當日自己一番話，又將人打回原形了。白月一邊走一邊咬著牙，想必當日皇帝的千軍萬馬還不如自己那幾句話讓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