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死了。

原來李蓮早就在九陰山之時便死了，他這樣孤注一擲，見勢頭不對，立即自刎刀下，他可以死，但是不能再連累任何人。皇帝貼出要將他斬首的告示，不過是為了引出同黨。

子書秋笙當年還是敬王的時候，李蓮當時還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不過後來李家父親選了二皇子，無奈兵敗如山倒。成王敗寇，本是兵家常事，只不過滿門抄斬，一家男女老少連流放的機會都沒有......這皇帝對他們實在是太過狠心。

墨舒到平西王府的時候，施應憐已經醒來，他疼了一夜，臉色蒼白著還有些困意，正奄奄一息般抱著浴桶，像是即將溺水之人抱著一塊漂浮不定的木板。

墨舒之前來過一次王府，不知道子書長恭都是怎麼訓練出來的，這次他再來，縱使是從牆外飛過來，侍衛也當做沒看見。他見眾人都不理他，大步走進施應憐的院子，竟然還有侍衛向他點頭問好。

這個人彷彿隨時都知道施應憐是不是有了危險，這次匆匆趕回，自然也是因為此事。

其實墨舒與施應憐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墨舒不愛說話，施應憐也不會輕易找他說話，閑來無事會一起看雲淡風輕，但是都不怎麼開口。

來到施應憐的住處，墨舒看到院子里如此亂七八的陳設，微微皺了皺眉頭，大致也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了。門口有兩個年輕的丫頭守著，時刻帶著笑意，看起來溫婉親切，她們見是墨舒，朝他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王爺早就在等墨舒公子過來了，不過人才剛醒，正在沐浴，還需半個時辰。」

墨舒點頭，他四處看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麼，猶豫了片刻，問她們：「三王爺呢？」

左側的丫頭道：「三王爺昨夜將這位公子送回來的，今早剛出門。」

墨舒這才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也不喜歡朝廷的人，且對那人十分不放心。

熟料這丫頭剛說完，屋內突然傳來一聲水聲，接著便是咳嗽的聲音。

施應憐本來趴在邊緣，沒想到漸漸入睡，竟然栽了進去。墨舒進來便看到這人正閉著眼睛來回摸索，結果他實在太懶，竟然漸漸停了動作，任由自己沉在水裡，墨舒一把將人拉住。

房間里光線有些暗，施應憐驚醒，見是墨舒，有些驚訝，伸出手輕輕抹了抹臉，淡淡抬眸看他，彷彿是在質問他去哪裡了。

墨舒將人拉回來，讓他繼續趴在木桶邊緣，才緩緩走到桌案旁，給他倒了杯茶回來。

施應憐伸出手，見手上已經泛起了一層白皮，微微皺起眉頭。墨舒也看到了，不再遞給他，而是直接放到他嘴邊。

施應憐也不客氣，就著喝了兩口，繼續抬頭看他。

墨舒終於開口：「我們本來是去救李蓮，不過當日押送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他的一個手下，他的手下有意透露給我們，他當日在九陰山就已經死了。」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垂著眼睛什麼都不看。皇帝已經割了那人的舌頭，還蒙了那人的頭，不過他在緊要關頭竟然先行撞在了地上。

雖然早就已經猜測到了......施應憐漸漸垂了眸，前些日子他故意忽略了此事，不想去細想，沒想到如今聽到，還是心頭一疼。

施應憐突然道：「那你接著要做什麼？」

墨舒將茶杯放回原處，施應憐以為他會說以後遠走天涯，或是繼續待在玉林山，沒想到這人回頭道：「給你施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