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高架往上升，紀曉陽遠離了陳偉，這會兒歉意的看向許涼，

在紀曉陽看來，給人魚打開玻璃缸上頭的蓋蓋一點問題沒有，畢竟自己要死昨晚早死人魚手上了。

但沒事，紀曉陽就不大相信別人口裡人魚是兇狠殘暴，之前那些死去的人，一定是他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人魚才會反擊。

許涼魚尾輕輕擺動，跟隨著升高台上升的速度，目光凝聚在紀曉陽身上，帶著淡淡的喜悅，靜靜的看著。

心裡沒有之前期待殺人時的躁動，反而平靜，平靜中又帶著些許久違的快樂的感覺。

許涼游到缸頂離鋼釘僅差幾厘米，紀曉陽被嚇得心驚肉跳手快速擊打玻璃，試圖引起人魚的注意，停下他向上進的行動。

許涼在這缸里呆了幾年，閉著眼睛都能清楚的直到鋼釘的位置，加上本就注意著，因此被紀曉陽提醒，反倒令許涼意外。

紀曉陽見那僅差幾厘米就要挨到人魚的鋼釘，又是慶幸，又是擔憂，但沒法當著陳偉的面喊人魚往後退些，於是蹲下身挑了幾條小魚從鋼架的縫隙里扔了進去，「吃吧。」

許涼看了紀曉陽一眼，然後才游向缸底去追逐剛剛進捕食區域的小魚。

紀曉陽從桶里拿出一條體型在一桶小魚中顯得各位大，而肥碩的魚。

這魚是從廚房弄來的，不是食堂特地為人魚用餐挑好的，因此這魚要比這桶里其他的魚要大一些。

紀曉陽裝模作樣往鋼架的縫隙里塞了塞，沒塞進去，轉頭看下面站著的陳偉，「教授，我能打開這架子不？這有條大魚，塞不進去。」

「草！你小子要想死別拉上老子陪葬，TM的，廚房這活人又不好好幹活，挑個魚都能混進條塞不進去的，」陳偉罵罵咧咧。

紀曉陽抿了抿嘴，「那算了，我扔小魚。」

「嗯，快點幹完活走了，我TM還約人打牌呢，」陳偉不耐煩的道。

紀曉陽看了陳偉一眼，「教授，要不您去吧，這裡我搞的定，不瞞你說，我頭天來的時候趙婷，趙小姐就帶我在這把這些個操作都摸清楚了，您放心，保證出不了亂子。」

陳偉愣了一下，看著紀曉陽沒有說話。

陳偉沒說話，提出由頭的紀曉陽也不打算先說，於是先等到了陳偉手機上的一則電話。

對方三缺一，問陳偉怎麼到點還沒來。

「TM催什麼催，老子帶新實習生呢... ...TMD，磨磨蹭蹭... ...不跟你說了馬上過來，」陳偉三句話，兩句是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的，一句是對紀曉陽說的。

掛了電話，陳偉抬頭喊紀曉陽：「喂，小子！」

紀曉陽看了陳偉一眼，問道：「教授，很快就好。」

「你TM自個弄吧，老子打牌去了，可別耍什麼小花招，玩脫了這人魚能要了你的命！」陳偉半威脅，半警告的說。

紀曉陽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哪敢啊，教授，我初來乍到的，這不是想和你套套近乎嘛，只是我嘴笨，要是說了什麼您不中意聽的話，勞煩您當耳旁風，晚上我給你送兩瓶白的過去。」

陳偉頓時打心眼裡笑了，他並不高，四肢和腦袋很瘦，只有那肚子，胖成了一個小球，一張幹巴巴的臉上頂著的昏暗的眼珠子聽到兩瓶白的這三個字眼睛瞬間放出點光彩，像一個行屍走肉回了春似的，看著卻顯得猥瑣，「哈哈哈哈，小紀啊，還是你懂事啊，不過兩瓶白的可不夠，怎麼得，也得... ...」陳偉緩緩伸出五個手指頭，笑的越發猥瑣。

紀曉陽心裡泛噁心，面上不動聲色，「教授，今晚五瓶白的，五瓶啤的，我送到您宿捨去，我聽說酒得混著喝才夠味。」

「誒，」陳偉笑的眼珠子都眯起來了，「小紀你這孩子啊，夠懂事，哈哈哈哈。」

紀曉陽看著陳偉八字步甩著腳丫子朝前走出了這間房間，等上一會兒，確定陳偉已經走了以後，才打開缸上面的鋼釘。

紀曉陽咽了咽口水，壓下心底的緊張。

竭力平穩自己的情緒，看著浮出水面，手撐在玻璃邊上，看著自己的人魚，溫柔的說：「以後都不可以離鋼釘太近了，知道鋼釘是什麼嗎？就是剛剛進到牆裡面去的那個，不能這樣了，知道嗎？很危險。」

許涼靜靜的看著紀曉陽，嘴上掛著淡淡的笑，這個傻子第二次打開缸頂了。

許涼嗅了嗅紀曉陽身上，嗯，這次沒有臭臭的酒味。

紀曉陽見他視線沒有跟著自己手指向鋼釘進去的哪塊牆，以為他沒有聽懂自己說的話，頓時覺得自己有一點點傻，就不自覺笑了，紀曉陽轉身去拿魚桶，沒有看到許涼稍稍抬頭，聳動鼻子，聞酒氣味。

「我給你帶了條比你平時吃的，稍大一點的魚，你嘗嘗味道。」

紀曉陽捧著魚到人魚面前，但他似乎並不想吃，只是看著紀曉陽，久久沒有動作。

紀曉陽手裡的魚撲騰了一下，砸進了缸里，撲了紀曉陽一臉水。

「它，它掉了，」紀曉陽尷尬的指了指水裡頭，面對相貌如同神子的人魚，紀曉陽有些無措，不知該做些什麼，該說些什麼。

然後不知道腦袋裡哪根筋動了一下，紀曉陽想到自己還從未對人魚做過自我介紹，這未免太不禮貌，立刻向人魚介紹自己道：「你好，我叫紀曉陽，生於天明破曉，太陽剛剛升起時，我的爸爸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現在在讀大二，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剛來X國生物科研研究中心上班，之後會負責你的飲食和生活水質這一塊。」

果然是個傻子！

許涼心裡如是想到。

可過了一會，嘴唇微啟，口吃清晰的吐字道：「我叫許涼，言字旁一個午的許，兩點水一個京的涼。」

紀曉陽一愣，自認自己記憶力算好的，但是，人魚會說話這一條，人魚資料里有寫麼？

「酒不好喝，很辣，燒脖子，還有肚子，」許涼繼續說了句。

紀曉陽這會兒算是緩過勁了，咽了咽口水，說道：「每個人對口味的喜好不同。」

「那你喜歡喝酒嗎？」許涼歪了歪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紀曉陽。

嗷，好可愛！

紀曉陽強忍自己像伸手捏許涼臉的手，回道：「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