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讓我陪在你身邊
小說: 東城高且長 作者:子成悦 字數:1978 更新時間:2019-09-21 12:44:38
天微微亮,紫雲就睜開眼醒了。腦海里浮現昨晚的場景時眼淚就漱漱掉落在枕巾上。
推開門,庭院靜靜無人相與說話,飄落一地的白色花瓣被自己的心境襯托得凄美異常。
洗漱完之後看看天,紫雲掐準時間,輕輕扣門。陳其年房裡靜悄悄的沒有回應,紫雲忍不住出聲問:「公子,起了嗎?」
半晌房裡懶懶地回應一聲「唔。」紫雲放下心來,端了一臉盆水,手肘輕輕一撞。陳其年醒來早就把門栓拉開了,紫雲把臉盆放架子上,走到衣櫃前拉開了櫃門,挑了幾件衣裳出來。
兩人默契地不去提起昨晚的事,陳其年默默地照顧紫雲不願想起容桂的事。
陳其年就坐在床上看著眼前人挑衣裳的小巧背影只覺得福祉。
拿了幾件衣裳的紫雲轉過身來就要伺候陳其年更衣,忽然臉就紅了。
手裡輕輕拉扯著衣服,定了定心神,紫雲囁嚅著:「公子更衣先。」想了想得把陳其年睡覺時的襯衣替換上新的。
陳其年巴不得展示下自己的身材就脫下中衣,然後大喇喇地雙手一展開,兩眼向紫雲投去迫不及待的目光。
紫雲的手臂掛著兩三件衣服,此時只堪堪地拿了一件。
紫雲窘迫極了,硬著頭皮給陳其年套上襯衣,把領子抹妥帖,然後小手就撫著領子滑下來然後摸到了軟軟的卻又翹立的一個點。他自己也是一驚,抽手轉身手上還掛著陳其年的袍子跑了。遇到綠蘿叫他送去給陳其年。
回到房裡冷靜一下,覺得自己太沒禮貌了,這不是對待客人的道理。但是看著陳其年寬闊的胸膛心忽然一動。
陳其年鬱悶了一下,不過就更個衣紫雲就捂著臉落荒而逃了這可怎麼辦?
躺在床上摸著胸口福祉地滾來滾去,紫雲剛剛摸到了。正歡樂地滾著,綠蘿叫了聲「公子」進來,看陳其年安靜地躺在床上,只得把衣服掛在衣架子上。
綠蘿覺得奇怪明明剛才聽到了有東西滾動的聲響,床還在吱呀呢!不是醒了嗎?
紫雲拍拍臉讓自己清醒清醒,把自己對陳其年的那點齷鹺心思藏起來才好,也許等到對方走了去當官自己就會漸漸死心吧。
周而復始自己也會漸漸老去,對吧?
不對!心裡突然有一個想法鑽出來了。
哪裡不對?
如果讓陳其年知道自己是不是會被打罵以後就不能再留在陳其年身邊了?紫雲一想到這就縮了縮腦袋有點懵懵懂懂。
不對,陳其年不是這種人。
一心一意只想對方好,紫雲平生最珍重的不過這點,對方何嘗不是呢?
陳其年換好衣服綠蘿端來了早膳,四處張望,眼下卻無紫雲。
是不是太寵他了,都能隨便發發小脾氣了?不過這對他也很受用,他很喜歡紫雲的小脾氣。
施施然向門外走出去,雖然冒叔他們對外聲稱自己靜讀,可是會客是不能少的。
到了正廳,文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開懷暢飲,高聲論談。
絲竹管弦樂聲漸起,客人在宴會上盡心詩賦之作。
「季大人,這是小侄陳其年。現在在我府上靜心讀書。」
被叫做季大人的老爺看了看陳其年讚賞地說了幾句客氣話。
然後看到他和幾個人議論紛紛,眼神看向自己時帶著顧忌。
陳其年看著他微皺的眉頭,心下不悅。這些庸碌的讀書人怕自己連累他們早就要躲多遠就躲多遠了。
冒叔儘力為他鋪設前程試圖擴大他自己的圈子。他自己早就想好了,這些都沒什麼用,一定要去川蜀走一遭。
想到了紫雲的面容,紫雲對他和冒叔一樣。就算自己早已落魄了,卻從不低看於他。
應酬了客人,與冒老夫人聊了一會天。他就回了水翠庵,走著走著路上無聊,折了柳枝,自己一個人卻不灰心喪氣,歡歡喜喜一個人跑到紫雲的房間。
輕輕推開了門,看見紫雲縫著他自己衣服上袖口裂開的地方。
他既驚訝又驚喜撲過去要看,紫雲卻趕緊把衣服藏著掖著起來,臉紅了,不願意讓陳其年看見身為男子的自己縫補衣物。
「你還會縫衣服啊」
紫雲悶悶地回答:「小時家裡窮,衣服縫補自然而然就會了。」何況之後自己在戲班生活呢。
「多謝你給我補衣服。」陳其年笑得更深了,紫雲淡淡地說了句:「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卻又偷看了陳其年幾眼。
「不,這不是你的本職工作。」
「我該怎麼答謝你呢?」
「這柳枝我折的,插在你房間的花瓶里吧。」
陳其年在房裡隨手拿來了淡藍的花瓶柳枝就被他放進去了。他還特意灑了幾滴水在上面,柳枝的綠葉掛了幾滴水珠顯得水嫩可愛。
晚上紫雲趴在茶幾上瞧著嫩青的柳枝插在淡藍的瓶子里心裡某個角落感覺很酸很軟又很甜。
像某個人,如柳樹般挺拔,像君子之交淡如水。
陳其年贈給紫雲柳枝不是什麼小家子氣。
「柳」是留啊,美好地祈願紫雲能留在身邊。
一天他在院子里吹奏一首有點凄涼的曲子,紫雲就支支吾吾地來問自己是否心情不好。
他只是大笑著揉揉紫雲的頭髮,眼角竟然有淚。這不是被那些人影響到了嗎?
「紫雲,要是有一天我大禍臨頭,你會不理公子我嗎?」
紫雲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可不能不理公子。」
「我會一直呆在公子身邊,無論遠近,誓死相隨。」
繁星點點,閃爍的光襯托那誓言更加令人矚目。
「真傻。」陳其年只是又吹奏出悠遠寂寥的曲子。
「我要走了……」
「家裡來了書信……我父親不行了,我至少得回家一趟……」
「不過我不能帶你走,你是冒家的僕人……」
紫雲濕漉漉的眼睛盯著陳其年,想從他神色中看出什麼,除了一片寂寥。
沒有不舍麼?
我是冒家的僕人,可是心屬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