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的系統冷漠道：「我說大哥，這都是坎迪的第幾個生日了？你怎麼年年都忘記準備禮物？」

我好像每年都是在坎迪找我要禮物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並沒有準備禮物這件事的……

但是系統你有什麼好笑的！老子聽見你偷笑了！

「少說廢話，快點給我找出來！」

系統連聲應著，邊笑邊操作。一個窗口突然彈出，標題上寫著「成人禮物」四個大字。

唐微白欣喜若狂，連忙瞪大眼睛尋找合適的禮物。

他看見了滿屏的成人用品。

？？？！！！

窗口裡的圖片彷彿是小時候背著父母偷偷搜索的黃色網站中的廣告圖，美工跟幼兒園剛畢業一樣爛到沒眼去看，粗製濫造的大紅底色黃色字體的背景圖擺在最上面，透過熒幕都能感受到謎一樣的尷尬。窗口最旁邊有一個姿態做作的肌肉男，扭著臉做出要親親的表情。

唐微白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系統！你給老子找的這都是什麼鬼玩意？！誰家成年禮會送成人用品！你沒長腦子嗎！！！別荼毒剛成年小朋友的心理健康好不好！」

系統自己也委屈的不行：「不是啊老大，我不是故意的好嗎！我剛輸入了成年禮這三個字這玩意就自動跳出來了！我也還是個心靈純潔的孩子啊！」

心靈純潔個屁。唐微白翻了個白眼，正欲要求系統再找點別的，身後的坎迪突然雙手環住他，將毛絨絨腦袋靠到他的肩膀上。

對方聲音格外失落，像是：「哥哥發獃了這麼久，是在找什麼借口嗎？哥哥其實根本沒有給我準備禮物對嗎？」

被識破了。

真的是非常尷尬。

「我……我不是故意的。」唐微白縮著脖子訕訕道，「我其實記得來著……」

坎迪用頭髮拱拱他的脖子：「你騙我，哥哥，你根本不在乎我。」

唐微白感覺自己彷彿在參演一個我愛你你不愛我你無情你無義你無理取鬧的愛情狗血劇。頭髮掃過的地方癢癢的，害得他一個激靈。

「不是，我在乎你的。」他拼了老臉說出這句酸倒牙的話，「我真……」

「哥哥，狡辯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你教我的。」坎迪摟緊他，「我不在乎哥哥到底在不在意我的，沒關係，哥哥能陪我過生日我就心滿意足了。」

真好養活，唐微白腹誹，如果你語氣落差不那麼明顯並且不用腦袋在我頸彎拱來拱去我就更相信了。

他騰出手拍拍坎迪的腦袋，抱歉道：「對不起，我明年一定給你準備像樣的生日禮物。」

坎迪哼唧一聲，沒說話。

春天回暖歸回暖，到了夜裡還是會慢慢變涼。尤其是池塘邊兒上，空氣涼了一度，坎迪從宴會上急急火火地跑出來，身上沒披大氅，被突然降下來的氣溫凍得打了好幾個噴嚏，鼻子頭被他自己撮成了蘿蔔頭兒。唐微白在水池裡也覺得有點冷，抖抖肩膀，手臂一撐坐到石頭上。上半身肩頭細小的鱗片在月輝下與身後微波粼粼的池水連成一片。

坎迪目光灼灼看他。

「回去吧？有點冷了。」唐微白被坎迪盯得有點臉紅，他指指遠處的衣服，打斷坎迪對自己的垂涎，「幫我拿過來好嗎？」

坎迪戀戀不捨收回目光，一步一回頭，撿起唐微白的衣服就往回跑。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後面又沒有狼。」坎迪那一套動作極其搞笑，簡直超越了宮廷小丑的作秀。唐微白肩膀一聳一聳笑起來，抬手把坎迪跑亂的頭髮整理好。

坎迪吸吸鼻子，「我怕哥哥凍著。現在冷了。」

說罷他就連打了兩個大噴嚏，順好的頭髮重新翹起來，看上去比雜草還亂。

唐微白連忙拎出一件較厚的外套，不容分說地搭在坎迪肩上，抬眼對進坎迪濕漉漉的眼睛裡。

坎迪飛快別開眼睛假裝自己在看風景。

唐微白摸摸鼻子，心道真搞不清楚現在小屁孩都在想什麼。

他指揮坎迪去到看不見他的地方，將尾巴變回雙腿，渾身濕淋淋地開始套衣服。輕柔的面料遇水黏在皮膚表面，讓他覺得十分難受。

他打理好自己，從池邊離開。坎迪從遠遠的草叢裡冒出頭來，起身緩緩跟在他後面。

兩人無言相伴，想必已是最好的言語。

雖然這對於唐微白而言有點尷尬，他想破腦子也沒想出來說點什麼話題比較好，但看坎迪倒是十分的享受，低著頭紅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間歇著還會嗤嗤地笑出聲來。

風夾攜涼意經過，多事地圍觀，竊笑著走開，只把一陣寒戰留給兩人。

唐微白摩挲摩挲自己的胳膊，上面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用力摩擦幾下使得那些小小的顆粒消下去。

坎迪看在眼裡，下意識想將前面的身影裹到自己懷裡。

他快步上前，拉過唐微白的手向前跑，「哥哥，我們去一個暖和的地方好嗎？」

唐微白順著坎迪的力道向前挪動，在心裡表示你別跑我現在累得邁不開腿。

都怪自己剛才在池塘里玩得太過分了，現在感覺渾身上下都虛得不行。

感受到拉著的人行動遲緩，坎迪腦子裡的兩個小人兒在一番搏鬥之後，邪惡小人兒終於勝利。他轉過身，一把將唐微白公主抱在懷裡。

「哥哥你好像累了，我來抱你。」

不給唐微白絲毫反抗的機會，坎迪立即向宮殿方向跑起來。他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唐微白的耳朵貼在他胸口，分不清是因為他跑得太累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唐微白耳朵貼在坎迪左胸口，撲通撲通的規律的心跳敲在他耳畔彷彿是催眠曲，坎迪一顛一顛的跑步總讓人錯以為自己正躺在搖籃中。唐微白眼瞼慢慢闔起來，沒有徵兆地睡過去。

「哥哥，哥哥？」奔跑著的坎迪福至心靈，在唐微白睡著的那一刻低下頭，對方在自己懷裡睡得香甜，沒有防備的樣子像是剛睡著的奶貓。

再也沒辦法挪開眼睛了。坎迪心想。他沒有遲疑地減速下來，盯著唐微白看了良久，抬高他的頭，在他的額上用唇輕輕印了一下。

好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