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尚書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本來打算直接會我的雲英苑，走到門口時卻被一個小廝攔了下來，說是父親讓我回來便去書房找他，我大約知道是因為衛夫人和於珠在公主府丟臉的事。

我到書房的時候，衛夫人和於珠果然都在，衛夫人換了一件月白色的衫子，坐在父親身邊拿帕子一下一下的抹著淚，臉上的胭脂被她擦的有些花，頭髮也散落了幾縷，看起來格外可憐，於珠站在她旁邊，雖然沒哭，眼睛也是紅紅的。

父親看我進了門，指著衛夫人和於珠道：「阿瑛，你說說怎麼回事？」看著熟悉的場景，我心裡大抵明白到最後肯定是以父親妥協我認錯結局，我本來是想直接道歉認錯換個清凈，腦海里卻突然想起了青陽公主的話，我看了看衛夫人，又看了看父親，做出一副不明所以的姿態問道：「不知父親讓女兒說什麼？」

「就是你母親和妹妹被……被趕出公主府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話說到一半頓了頓，大約是實在說不出那個「扔」字，他最後換成了「趕」。我找了個椅子坐下，做出了副瞭然的模樣，開口道：「還以為父親急匆匆的把女兒叫來是出了什麼大事呢，原來就是因為這個呀！這件事公主在朝陽台說的挺清楚的，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父親問問衛夫人就知道了，何必非等著問女兒？」

「老爺，你看看阿瑛，奴家承認今日的事是奴家不對，奴家本來只是想著帶珠珠出去露個臉，老爺也知道，珠珠是庶女，縱然她有一身才華，以後也不如阿瑛這個嫡女好說親，奴家只想著帶珠珠多認識幾個人，沒想到……沒想到……老爺，奴家知道自己有錯，可天知道奴家絕對沒有喧賓奪主的意思，也沒想過要珠珠搶阿瑛的風頭，奴家就是再沒學問也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阿瑛她眼睜睜的看著奴家被公主府趕出來，老爺，奴家自知有錯，本來不該來嚼舌根，可是為了這個家，奴家不得不……」我話剛說完，還不待父親開口，衛夫人便哭哭啼啼的接上了話，她一面說著，一面拿帕子擦眼淚，邊說邊抽泣，端的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我突然想起回來時青陽公主拉著我的手說的那句「有的人活像一條狗，你不屑理她，她偏要咬住你不鬆口，這時候你就得給她當頭一棒，讓她長長記性，讓她知道什麼人能咬，什麼人不能咬。」

想到這裡，青陽公主口中的狗和面前的衛夫人幾乎重疊在了一起，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出公主府大門時青陽公主會趴在我耳邊說這些，她大約早就料到衛夫人回來會帶著於珠跟父親告狀，我對青陽公主升起幾分敬佩的感覺，我看也不看衛夫人，自顧自的從桌子上端起一盞茶，輕輕抿了一口道：「這麼說衛夫人認為是阿瑛的錯了？看來公主的話夫人是一點也沒記住，阿瑛覺得有必要當著爹爹的面給夫人重複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