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十……十……七。」於江瑾努力矯正自己的發音，結結巴巴地喊出了她的名字。雖然腔調聽起來有些彆扭，但總歸聽得懂。

虞十七勾勾手指，於江瑾聽話地把頭伸過去，意料之中被她彈了一下腦門，卻笑得無比開心。虞十七願意搭理他，證明心裡原諒了他。

於江瑾趕忙撿回散落四處的樹枝，重新搭起木架繼續生火，微弱的火光漸漸明亮。虞十七靜靜坐在地上，直到廚房的人送來四條青石斑魚和用紙袋整裝的少許鹽粒。

「給。」虞十七把活蹦亂跳的青石斑魚交給於江瑾，於江瑾用石頭打磨剃掉魚鱗，又用樹杈把兩條魚從中串起來，掛在火架上炙烤，不一會兒便有陣陣魚香飄出，虞十七抓起一把鹽，整齊地灑落在魚身上，香氣更加濃郁。

時間點點流逝，周圍開始陷入黑暗，偌大的後院里只有火架散發熱光，照亮了半個院子。

「冷嗎？」虞十七發現於江瑾還穿著今日下水的那套衣裳，不免有些擔心，伸手摸了摸於江瑾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像電擊般傳來，於江瑾獃滯地盯著虞十七。火光中的虞十七看起來格外溫柔，眉眼間笑語盈盈，紅唇輕抿，一時間忘記了火架上的烤魚。

「糊了。」虞十七取下略帶焦味的青石斑魚，一邊吹氣一邊撕扯下一塊鮮魚肉，放進嘴裡嘗了嘗，肉里的魚汁鹹淡正宜，味道極佳。來回巡邏的侍衛見了都忍不住吞口口水。

二人吃得正開心，一盆冷水突然從天而降，大火驟然熄滅，虞十七和於江瑾也成了落湯雞。

「誰？」雖然後院里的燈籠還未點上，周圍漆黑一片，虞十七還是能察覺到對方的走向，伸手攔住潑水者的去路。

「小……小人不知是帝君在此……請帝君恕罪……」潑水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連連磕頭。

「為何潑水？」虞十七擰了擰髮尾的水，恨不得把這個沒有眼力見兒的人也順帶著烤了。

「我我我……我看到帝君宮裡冒煙，以為失火，顧不上那麼多便提水過來了。」潑水者有理有據，沒有責怪的理由，虞十七思忖一會兒便放了他。

一柱香後。

付遠見阿綠領著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進了寢宮，低聲問道：「辦好了嗎？」

「辦好了辦好了，火滅了。」男人忙不迭地點頭，自以為是地笑道：「如此一來，那個畜牲就勾引不了帝君了。」

「誰告訴你這些話的？」阿綠揚起手扇了男人一掌，呵斥道，「少拍馬屁！」男人一聽，急忙撲倒在地求饒。

「我不會亂說的……我絕不會亂說……我既然收了付家的錢就替付家辦事。」男人說罷，領著阿綠賞賜的金子笑嘻嘻地離開。

阿綠嫌棄地拍拍手，生怕沾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既是得了花柳病，就送他一程吧。」付遠頓了頓，又道：「把他踩過的毯子都丟了。」

「知道了。」阿綠蹲下身子，捲起一條毛毯，猶豫地問道：「可否換上帝君送的狼毛毯？」

付遠搖搖頭。

他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