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虞十七以為他不舒服，找來一張板凳令他坐下。於江瑾挪開板凳，湊到虞十七耳邊低語，將那日在花園裡聽到的話簡單複述。

語畢，虞十七皺了皺眉頭。付遠懷孕，柳家斷然不會坐以待斃，只是她未曾料到下手如此之快。

「你們二人千萬不能和第二個人提起這件事，明白了嗎？只當做是你們和我的秘密。」虞十七用食指抵住於江瑾的薄唇，於江瑾忙不迭地應和：「知道了。」

佐銘鈞憤恨地敲打櫃檯上的算盤，心裡早就把某個多餘的人罵了不下一千次。老御醫盡收眼底，笑而不語。

老御醫揀了些常用的藥材壓成藥包，依次放入虞十七的籮筐中。佐銘鈞暗暗和於江瑾鬥氣，往他的籮筐里塞體積小卻頗為沉重的藥包。

「帝君，這裡還有些貴重的藥包，隨我來。」老御醫趁著於江瑾和佐銘鈞忙得不可開交時，拉開藥坊左側的密門，請虞十七借一步說話。

虞十七越過滿地雜亂的藥包，踏入密門，反手扣住門鎖。

老御醫捻了捻花白的長鬍鬚，輕聲嘆息，「依帝君的意思，老身已經派人查過江南和西北一帶，並沒有死士的蹤影。」

「再讓他們過幾天安生日子吧。」虞十七倒是不擔心這些殘兵損將，眼下還有一事要委託老御醫。

夕陽西下，三人騎著馬兒，慢悠悠地走在京城街道上。不遠處的高樓搭起一方紅台，一位妙齡男子正站在高樓之上，手中拿著七彩繡球，低眉物色前來觀望的女子，遲遲不肯出手。

越來越多人聚在紅台周圍，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三人只好放慢馬的步子，偏偏卡在人群中央。

於江瑾未見過這等奇怪的場面，虞十七柔聲解釋道：「這是民間流行的活動，叫做高台求婿。男子在上頭拋繡球，紅台上的單身女子互相爭搶，最後得到繡球的女子可以成為男子的夫君。不過……沂朝盛行文當藝對，指的是夫妻二人愛好相同，皆閱詩書，習雅技，琴瑟和鳴。所以接到繡球的女子要回答男子三個問題，男子滿意了，女子才能夠抱得美人歸。」

於江瑾本以為嫁人是一件簡單之事，沒想到民間還有這般多的花樣，熱鬧又不俗。

「十七，我也想要繡球。」於江瑾的眸子里星光閃爍，臉上寫滿了期待。

虞十七不滿地反問：「要那個做什麼？」她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即便是沿路小國進貢的五彩琉璃也看不對眼，更何況這普通的七彩繡球。

「招你做我的夫君！」於江瑾笑得格外燦爛，「這樣便不用做那麼多條青石斑魚了。」

虞十七用馬鞭戳戳於江瑾的腦袋，冷哼一聲：「想得倒美。」

二人有說有笑，好生和諧。佐銘鈞只覺得自己像多餘的影子，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自打記事以來，他總是站在原處望著虞十七，盼她回首，盼她駐足，盼來一場空。

宮裡的人羨他，嫉他，恨他，以為他是虞十七的寵兒，可那不是他要的寵愛，不是他所要的結果。

其實她只把他當臣子，當朋友。

交心的朋友。